安,掉进了曾府后院。
坠落地面时,他用尽力气使出巧劲,不让自己发出太大声响。
他以为夜已深,没有人会发现这个意外,却没想到还是惊醒了屋里的小丫头。
糖糖是被恶梦惊醒的,她梦见前几日遇见的那个大哥哥还是死了。
他全身鲜血淋淋,向她走近,浓浓的眉毛皱成一道粗线条,幽幽地告诉她——我愿意蛰伏,但他们不给我机会。
谁是“他们”?糖糖想问,可是一开口脚底下就裂出一道大缝,她没站稳掉进去,失重的垂坠感让她猛地惊醒。
接着,她听见院子里有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她下床穿上绣花鞋,拿起桌上的烛火走出屋门,一通巡视,她在花盆底下找到虚弱的余安。
他脸上有一道丑陋伤疤,因为过度疼痛,他眼底露出恐吓狰狞。
如果他还有力气的话,他会跃上前扭断这女孩的脖子,不让她的尖叫声泄露自己的行踪,可惜失血过多,让他失去所有力气。
算了,天要亡他便亡吧,他不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倘若死后真有另一个世界,那么他愿意跟随安将军鞍前马后。
这样想着的同时,他慢慢闭上眼,身上的杀气顿时消失。
糖糖并没有发出尖叫声,反而小心翼翼地走向他,弯下身子低声问:“大叔,你病了吗?还是伤了?”
微微的诧异,他睁开双眼望向对方,烛火映出她圆圆的小脸蛋,她的天庭饱满、双颊丰润,狭长的凤眼里带着一股正气,干净的目光中透出淡淡悲怜,才多大的孩子,竟有这样一张大贵面相?
这孩子,未来贵不可言……
他朝她伸出手,糖糖闻到一股血腥之气,他受伤了?“大叔,我去找爹爹帮忙,行不?”她尽量放低声音,怕惊了对方。
余安摇头。
“要不,我屋里有伤药,我给大叔清洗伤口、上点药,行吗?”
余安望着糖糖,莫名地心安,才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竟能有此胆识?他点点头。
“大叔,您先等等,我扶不动您,我去找果果来。”
说完话,她转身跑进屋里,余安趁机挪动身子,如果有一点点可能,他想回宫里。
他是个哑巴,在自己的屋子里病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人来挑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褚家再能耐,也不敢到皇宫里搜查凶手,只是……气息短促、冷汗随着血水不断往外窜,他再也榨不出半点力气。
不多久,糖糖拉着果果过来,一个比她高不了多少的丫头,看着两个小娃儿用尽吃奶的力气把他扛进屋里,余安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无论如何,这个晚上他得救了,吃下一肚子的糖和茶水,背上的伤口敷着厚厚一层药,吞下随身带的还命丹,他闭目休息两个时辰,天未亮,他离开小丫头的床。
风吹叶落,熙风在冷宫里对着一棵老树练拳头。
呼呼哈哈,他卯足十分力气,汗水早已湿透他的背脊,他不肯停下来,一次一次、不断反复练习。
余安坐在台阶上,静静看着熙风,直到现在,他还不确定这么做是对是错。
齐熙风是当今皇帝的亲生儿子,而气量狭窄的皇帝害死安将军,他应该恨他怨他的,但……他也是徐常在的儿子,徐苹是那个事件中的受害者,她曾经为安将军喊冤,曾经声嘶力竭地拍着那扇门,想透露事实真相。
回宫后,他几次计划着一旦伤养好便远离后宫,躲在暗处,能杀几个褚家、齐家、李家人,便杀几个。
然而临行,他挂心那个躲在床底下听见所有秘密,那个泡冷水企图让自己生病的齐熙风,心念起,他夜探栖凤宫,却发现夜深人静的子夜时分,齐熙风悄悄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