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不喜欢铺张穿凿,还是怕大兴土木惹来非议?其实,以陛下对王爷的器重,种几根竹子又算得了什么?王爷看似洒脱,只可惜还是太在乎别人的言行。天地间,清风也好,尘土也罢,存世便为上天之恩,恩泽降世,可不是为了束缚于人。如王爷这样的大人物,更不该为无干之人的闲言碎语所困才是。」
「观主说得容易,是因为观主无挂碍。我是凡人俗各,自有红尘规矩该守。」
这声音清淡如风却又忧伤如冬雪,听得尹清露不禁一怔。她总觉得这语气、这嗓音似有几分耳熟,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里曾听过。
忽然,又有个娇媚的声音叫道:「王爷,还不走吗?奴家等得腰都酸了。」
这声音一出现,尹清露左手腕的金铃陡然震得吓吓当当响了几声。
她豁然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粉色长裙的妩媚女子,正满脸瞋怪地穿过一道月形门,袅袅婷婷地走进来。
越是靠近,不只金铃,连辟邪剑也倏然发出铛——一声的低吟。
尹清露蹙着眉心,盯着那女子,冷笑心想:果然有妖!
女子走向竹林的同时,竹林中也款款走出一个白衣男子,他白色长袍上绣着银色的盘龙,因为日光的投射,他每走动一步银龙就如在水中游晃,恍如活了一般。
一个男子,若有如画般的俊容已是罕见,还拥有如此离尘绝世的气质,更是世间难得。
尹清露恍惚了,觉得这人好似从竹林中御风而出的一片竹叶,即使距离遍远,她都能感觉到对方散发出的清香气息。而他脸上的笑容又淡得如白云般高洁幽远,似是和他说话都会亵渎了他。
「雪梅总是这样没耐性。」白衣男子靠着一根竹子微笑道,默默迎视着那抹粉色身影,直到娇躯扑入怀中。
「佳人久待,王爷的确是不该冷落。」另一人也从竹林中走出,是一位年纪大约四、五十岁的道长,手中拄着一根青竹拐杖,走起路来还有几分跛态。同样的仙风道骨,颇为与众不同。
两人相对一笑,白衣男子只好说:「既然如此,就不叨扰了,改日观主可到我府上坐坐。我虽不是品茶圣手,但府中也有不少好茶,白放着实在糟蹋,观主若是肯给我画一幅岁寒三友图,我便可以倾囊相送。」
道长捻着长髯笑道:「王爷的算盘打得真是好,一幅画换您的上等茶叶,这个买卖不算吃亏。那好,我们就约在下月初七,我必当过府讨茶。」
两人拱手拜别后,白衣男子伴着粉衣美人并肩而行,竟然好像都没看到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尹清露,没有一人与她打招呼。
她一言不发地伸出一臂,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白衣男子这才将幽深的眸光投在她身上,「姑娘有事?」
他的目光太深邃,仿佛能在须臾间把人的心神吸走,她不禁深吸口气,改盯着旁边那名美人问道:「请问阁下可是涵王?」
白衣男子笑答,「是。」
尹清露点点头,「那么……请恕我冒犯了。」一语既罢,她猛然伸手抓住粉衣女子的手臂,左手扬起金铃,金铃之声骤然大响。
那粉衣女子吓得连连挣扎,慌叫道:「这疯丫头要干什么?我又不认得你,真是放肆!王爷救我!」
凤疏桐抱臂苦笑,「我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你是不是得罪了人家?」
「我哪里会招惹这么一个女人?若是要招惹,也必然是王爷在外拈花惹草啊!真是冤枉!」雪梅气得顿足,却怎么都挣不开她的手。
但尹清露这边却讶异了。自她猎妖以来,大小妖精只要听到夺魂铃的声音无不吓得魂不附体、抖若筛糠,怎么今天这妖精竟全无反应?难道它的道行竟如此高深吗?
「哼!就算你道行高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