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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扬州,岸头上能招货的商客果真一个不剩了,容云失望地吩咐船夫卸下货物,她收好了押票便回房写帐,任凭喜姨怎么热络招她去跟长孙晋叙旧也不肯出舱。

    直至回到镇江,她爹爹返家了,她才步出舱房帮忙喜姨准备晚膳,让那两个男人在舱厅品香茗,促膝漫谈。

    「今非昔比了。」谈着这三年来的变迁,容昊向来刚毅的眉目抹上沧桑。「三年来,『隆容』没有一次远航过,只能争些短航小生意餬口。」

    长孙晋俊颜阴郁。这些年,楚楚来信总对他谈及「隆容」的种种景况,只是没人知道当年最危急之时,是他央求朱棣出手相救,容家和陈家才幸免于难。

    可当他听着那些不堪,还是勒紧了心弦。

    「说真的,我真想把『隆容』结束掉。」他经历过元末乱世,年少跟随家人披霜冒露地从蕲水逃难至此,什么苦没吃过?但在朱元璋诛锄异己的狠辣统治下,再苦都不及当朝的腥风血雨可怖。

    「毕竟是历经四代的百年基业,结束就太可惜了。」

    「云儿也是这么说。」容昊轻喟,没有女儿的坚持,「隆容」早崩解了。

    「我今天看她事事亲力亲为,她这份心意,着实难得。」忆起那辛劳的娇小身影,他眼底掠过一抹苦涩。

    容昊皱紧眉,自责道:「是我害了她,明知道她不想嫁,仍那样逼着她。」

    假如当初不是为了侄子的前途攀上陈家这门亲事,哪会跟陈家扯上关系?他不仅拿女儿的幸福换取侄子功名,更误了女儿一生,回首当日作为,他悔疚不已。

    「谁会知道陈家与胡惟庸有那层关系?容爷,那怪不了你的,要怪便怪锦衣卫实在神通广大吧。」沈声安抚,他低叹道:「只是没想到两家都安然无恙了,婚事还是弄砸了。」

    他一直以为容云和陈旭的婚约依旧,直至半个月前,楚楚在信中透露她尚未嫁人,他才恍然了悟她为何还能管容家的帐。

    提起女儿的婚事,容昊面露无奈,毕竟经此一遭,她更无嫁人的念头和机会了。

    稍晚,容云端着托盘,跟随喜姨进来舱厅摆放饭菜。她抬眸瞄了爹爹一眼,却发现长孙晋正看着自己,她不自觉绷紧了小脸。

    她笑脸迎人就叫以色事人?那么,她也不必跟他客气了,免得待会儿她对他笑了,他还以为她在勾引他呢!哼。

    瞧见她赌气地别开眼,长孙晋也知道自己真惹怒了她。

    唉,谁教他总是说不出好话,总是忍不住嘴上要酸她,想获得她的注意,不让她冷淡忽视自己的存在,最后自然是适得其反,教人丧气。

    摆好碗筷,各人就位用膳。向来只有一家三口的晚膳突然多了个长孙晋,气氛不见生疏,反倒融洽得紧,容云在旁看着,思绪忽地回到过往……

    九岁那年,她跟他相识之后,他们两家人的往来逐渐密切。爹爹早已注意到于商场中崭露头角的长孙齐,在伯父已决定不让堂弟继承家业,一心要堂弟考取功名的情况下,爹爹曾喟叹「隆容」或许从此后继无人,凭着与长孙齐的交情及惜才心切,他器重长孙齐,不仅帮他购买浅船,更提拔他成为镇江航首,以这段恩情牵起两家人无形的情谊,使容家以后在官场有陈家的撑腰,在商场也有长孙家的敬奉。

    因次每当长孙齐在外奔波,爹爹都会把他的弟妹接回家好生照顾着。

    那时,他们天天同桌用膳,有回她被他在桌底下偷踹了一脚,她狠踹回去,他竟然马上痛叫,爹爹在大惊之下撩起他的裤管查看,当那片瘀青呈现人前,她立即解释是他惹她在先,无奈自个儿一点伤痕都没有,缺乏被害的证据。

    那天,爹爹气得罚她跪船头,那是她有生以来最窝囊的一次。

    回忆之间,午后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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