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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儿心头蠢动,万般难受。他到底是何等身分?到底是不是寻常人家?他的那些话,是玩笑还是真心?
欢儿一手拿着彩陶,一手却紧握着龙承依留下的外伤药,这人心思如此细腻,自己是否当真将“栽”在他手下?
欢儿不愿承认,自己已动心生情,她怎肯向这纨裤子弟、顽劣恶徒低头,无奈凌乱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出卖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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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袭留下了宫里上好的外伤药给欢儿后,才回宫中。
他派出的侍卫已有消息,他听完回报后,细细思量着下一步该如何布局。
他没让人通报,便独自走人太子府。
远远地,他瞧见和太子妃正谈得起劲的秦芹。她当真长大许多,亭亭玉立,貌美动人。
赵袭不动声色,立于屋外看着两人。
“姊姊,你那定情锁可真是漂亮。”秦芹盯着太子妃颈上的黄金锁片,语带羡慕。
太子妃见屋内无人,悄声说道:“小芹,听说你爹爹曾请太后赐此定情锁?”
秦芹道:“姊姊莫提往事了,爹爹至今仍无法释怀。”
太子妃淡淡道:“若你当真成了太子妃,可会高兴?”
“小芹不知。”
“怎会不知?”太子妃正视着秦芹。“你心头的感受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秦芹目光流转,赵袭见她先是思量了一会,最后又落在那定情锁片上。“当真不知。”她好似有话想说,却厘不出头绪。
太子妃道:“你自幼……不就心仪二皇子?”
秦芹闻言,娇羞地道:“话虽如此,可爹爹说……”
“说什么?”
“没……”秦芹欲言又止。
“咱俩姊妹这么多年,有什么话不能告诉我?”
但见秦芹稍稍呼出一口气,轻声道:“爹爹说,人活在这世间,不能事事随心所欲,尤其像咱们这样的世家,更不可恣意妄为。”
太子妃有些不明白。“但这与你钟情谁,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秦芹反应直接。“如果秦家是太子亲家,往后等太子登基,秦家世代将不愁……L秦芹只说到这便止住。“不说了,现在再说这些有何用?太子属意姊姊,我不会成为太子妃,帮不了爹爹的。”
太子妃再道:“秦家已受封节度使,数代子孙早巳不愁吃穿,为何你爹爹还有如此想法?”
秦芹耸了耸肩。“我没多问,这些是爹爹从小就告诉我的。爹爹说世局万变,今日为官,或许明日就沦为庶民,要把握每一个机会。”
“那你自个儿是怎么想的呢?”太子妃淡淡地问,秦芹当真长大了,以往她不会说这些话。
秦芹没有回答,只是再盯着定情锁瞧。
赵袭虽在屋外,却了然于胸。权势富贵,多少王公亲贵都想要。
半晌,她才喃喃道:“若二皇子是太子,那该有多好……”
她的双眸流露出对太子妃的羡慕,她的宫殿、她的华服、她高高在上的后位。然而二皇子赵袭呈让她那样倾心,小小的心头已填满她无力思量的复杂问题。
太子妃抚了抚她的头轻声道:“感情事本再单纯不过,难道身在官家,就得思量如此多?”
殿外的赵袭听完此话,便轻步离去。
他知道秦芹答不出这样的问题,一如她现在的双眸,早巳不复当年清澈。
大宋开国后,为免重蹈晚唐覆辙,使藩镇势力过于强大,终造成割据局面,故自天下平定后,便杯酒释兵权,不再让武人掌权,以文人治国。
他明白秦家受封节度使后,不甘兵权被削弱,有名无实。[熱m書&吧p獨@家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