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恍惚,黑眸宛如笼罩一层迷离浓雾,如梦似幻。似乎无法理解耳朵听到的。“想……想……”她嚅动双唇,竟失魂落魄地答不上来。
“我问你来书斋做什么?”因她的反应,他的心霎时被牵动了,英俊的脸上漾起一道好看的笑纹,星眸闪烁,内蕴温柔。
“嗯……”璇翎脸颊顿时红扑扑的,不敢再瞧他一眼,低头垂眸道:“天冷,待在房里老是困,想来找书排遣……”
“有什么特别想看的?”他笑问。
“没什么,反正随意找找看看……
“好,你去吧!”闻言,他才放开她。
璇翎姗姗走向书柜,忽然有股错觉——
他们这样,真像一对恩爱夫妻。
她脑海不禁编织起种种绮念,闲暇时,他们一块儿腻在书斋里,她百~万\小!说,他写字,偶尔谈论书本的内容,偶尔互相争辩。他总会假意让她几句,而后拥她入怀,施以甜蜜的惩罚……她抿唇一咬,又伸手偷偷抚摸自己的脸。
别想了,啊,真热呀……
同一行字,他已经看了第三、四遍。
令狐雅鄘心浮气躁地蹙眉,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有她在,似乎怎样也无法专注,耳朵异常敏锐,那裙摆拂动的沙沙声、翻阅书册的簇簇声,每个凌波微步、每个呼吸呢喃,总是牵动他所有知觉。
眼角不听使唤地瞅她一眼,只见她双手捧着书册,徐徐走到窗边一张软榻,轻巧地卸下绣鞋,跪坐在榻上。他发现她后脑连接颈项之处的头发有些凌乱,是方才吻她的时候被自己拨乱的……霎时,他呼息不稳,赶紧收回视线,目光又落到同一行字上。
雪停了,书斋里静悄俏的。
璇翎翻过一页纸张,便打了一个呵欠。越来越困了,她支起手肘,眼皮几乎垂下。身后忽然传来骚动,她转头看,令狐雅鄘也坐到软榻上来,张手将她揽入怀抱中。“过来,往我身上歇一会儿。”
这是他的命令,根本容不得反抗,璇翎只好依言调整位置,后脑枕到他大腿上。
今儿个,他身上没有其他气味……她不觉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至少不必忍受那些教她反胃的味道。
令狐雅鄘一手揽着她的臂膀,一手托着她的脸,拇指缓缓擦过香腮,摸上粉艳柔软的唇。
“我今天见过岳父。”他忽然开口。
“喔?我爹看起来如何?”璇翎几乎合起的眼眸微微一颤。
“很好。他问起你的近况,我也是这么说。”他柔声道。
“嗯。”璇翎听了,脸上并无喜色,反倒垂眸不语。
如今朝廷里外戚专断,皇上势孤力弱,总觉得爹爹这般为皇上卖命,处境应是十分艰险。
就像前不久被罢黜的御史大夫、户部侍郎,皆因扞卫皇上的政策而身陷囹圄。
说起来,皇上身边并非无诤臣,只是少了爹爹的三分圆滑,保不了自己的官位,也帮不了皇上。
偏偏她只是个女儿,无能为爹爹分忧解愁,正因如此,她才事事依从父亲的心意,爹爹要她嫁谁她便嫁,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是利用也无妨,她只盼自己尽一份心,能使爹爹官场平安。
“在想什么?”令狐雅鄘沉下脸。
她思索太久了,像藏了无限心事,教人看了就不舒服。
“我在想……他日有一天……”柔若无骨的腰肢微微震颤,她伸手抱住丈夫的腰际,往他身上挨近了些。“我在想,你会不会对我爹爹不利……”
“什么?”令狐雅鄘失笑。“何必担忧这种荒唐事呢?”
“真的很荒唐吗?”璇翎把脸埋在他怀里,不让他看清她的神色,又道:“我知道你与亲后派交好,和我爹爹是水火不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