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沾了冰冷水气的肩膀时还皱了下眉头,因为她只穿着单薄的长袖运动外套。
“你坐在这里多久了?”
阎骥问,原以为她会开心接到新戏,或者和张大胖他们出去庆祝。
可他虽然这样想,也猜她应该早就离开集训中心,却又忍不住过来找她,没想到竟当场活逮她坐在门口吹冷风?
“有一会儿了。”陆明佳轻轻地回答。
阎骥叹气,语气很懊恼。“看来我需要安排一个保母二十四小时紧盯着你,之后新戏开拍,没时间让你生病不舒服。”
陆明佳慢慢地吸气,再吐气,他的外套有他的味道,是种皮革混着刮胡水的味道,不好形容,是很纯粹、阳刚的男人味。
她发现人是很可怕的动物,因为太容易习惯,也太容易遗忘,就像她,因为习惯他对她的好,便渐渐遗忘这七年辛苦的心酸。
她记得自己是怨他的呀,从何时开始,那份怨变得好淡好淡,似乎还转换成了依赖……
“老板都这么关心旗下的艺人吗?”
是啊,很蠢的一个问题,但她必须知道,她受不了放在心里那种论异的感受,像是不安,又像是期待,如果他回答“是”,她就知道她并不特别,只要商品有价值,都能受到他关爱的照顾。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抖着,必须证明自己并不特殊,唯有这样,她才能坦然地以一个员工的角度去面对他,而不是、而不是……而不是心头暖暖地去接受他的温柔。
阎骥看着逐渐消失的日光。
明佳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如果他能理智地掌控一切,他应该选择以一套公关辞令来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她的无助、她颤抖的肩膀,像是无敌的巨炮,粉碎了他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他怕再也无法说服自己看着她、保护她,却要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除了看着她、保护她,他是不是也能争取拥有她?
天色渐暗,微风轻轻拂动。
他凝视着她,两人的距离很近,他只要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她。
她是他心中最美好的一切。
他想吻她。
阎骥漆黑的眼睛,微抿的薄唇,还有那深深起伏的胸膛,都在压抑自己,不能太冲动。
他说道:“你以为我是个人见人爱、可以天南地北畅所欲言的老板?谁都可以陪我聊天?”
她侧头艰难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难道……不是吗?”她抖着声问。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缠,四目相对,他眸色温暖,仿佛商场上的冷酷无情是另一个人一般。
他安静却灼人的目光,滑过她的长发、她的脸、她的眼,以及她微蹙的眉,最后落在她的唇瓣上。
他沙哑开口。“当然不是。”
所有的情意,阎骥此刻不想再回避。
陆明佳心头一震,眼眶莫名地发酸。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凝望着她,却让她感觉无法呼吸,脸颊、脖子更是滚烫成一片,她甚至能清楚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忍耐与渴望。
他的情意再清楚不过了,那徜徉在眼底的款款深情,就像他霸气的个性般恣意宣告,灼热得让人无法直视……
老天爷,为什么会这样……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难道这个男人……喜欢她?
不!
不该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能是这样的!
陆明佳急着起身想跑,无助地想逃离这一切的荒谬。
但阎骥温热的大掌却握住她冰冷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绷着声音,黑眸眨也不眨地望着她,沉厚的嗓音极平静的要求,“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