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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叫大智的马夫拽着缰绳,抖着细鞭轻轻一抽,马匹嘶鸣一声后随即调头,他们渐行渐远,渐渐没进细雨中,消失在眼界里。

    「如何?」老人家再问。

    他斜觑年轻男子一眼,明摆着非讨个说法不可。

    年轻男子一瞬也不瞬地注视前方,似要穿透这一幕春雨,去瞧透谁、盯紧谁。

    好半晌,他薄唇微微一扬,嗓声如浸过芳蜜,醇厚流动——

    「就她吧。至于如何不如何,也得试过才知。」

    五日后

    今晨,庆阳城门甫开,一辆马车从城外而进,一路来到位在城东大街底端的夏府大宅前,说是专程来接夏家小姐出城。

    夏晓清带着果儿丫鬟,在同父异母长兄兼夏家主爷夏震儒的目送下,一语不发地上了马车。

    她敛裙方未坐妥,立在车篷后的夏震儒突然伸手抓住她秀腕。

    她心头猛然一震,必须咬紧牙关才能压下欲甩脱他掌握的冲动。

    愈怕,愈不能去怕。

    她扬睫迎视,微微抬高半边仍留瘀青的伤容。

    「虽不知他为何执意见你,但原因不重要,你只管伺候好那人,别坏事。懂吗?」夏震儒嘴角淡勾。

    听着兄长慢条斯理、带古怪笑意的告诫语气,她背脊禁不住窜寒……什么叫做「伺候好那人」?「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又为何找上她?只要「那人」想做的事、想得手的东西,她都得「伺候好」吗?

    「你是夏家女儿,自家生意上的事本该多帮忙,这回确实是个登天梯的绝好机会,千万别弄拧了。」他略顿,笑笑又道:「搞砸了,大伙儿全没好处,你不好过,我想姨娘也不会太好过,你也不愿她老人家难过,不是吗?」

    扯到生母,她玉颜几无血色,两排贝齿咬得生疼,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强迫自个儿点了点头,算是给出回应。

    夏震儒一笑。「这才乖。」他放开箝握的五指。

    马车帘子掩下,车轮开始辘辘滚动,果儿随即挨过来替主子揉...捏手腕,不敢大声哭,眼泪却跟珍珠串似的,一串串滚出眼眶。

    「怎么这么爱哭?」夏晓清叹气。

    「小姐被欺负……我、我见了难受……」果儿吸吸鼻子,忍不住瘪嘴。

    欸,跟了她这样的主子,也实在为难这小丫头。夏晓清反握她的小手,安慰般挲挲她的手背,柔声道:「好果儿别哭,不会有事的……」

    能守护的,她尽力去守。

    当身边的人软弱,她会尽力挺住。

    无法远走高飞,就尝试平气忍受,坐困若能自享,或者终有否极泰来的时日。

    她极淡一笑,对横在眼前、不得不走的未知路像似坦然且无谓了……只是啊只是,在无谁觑见的时候,她眸心会不自觉深幽颤湛,眉心也扣轻愁。

    离城约莫五里路,马车来到北坡竹林。

    夏晓清禁不住揭帘子往外瞧,内心惊疑不定,因占满北坡的这一大片细竹林地竟不知何时开通一条小路,路宽恰容一辆马车行走。

    车行时,竹叶时不时挲过车身,沙沙娑娑的穿林声夹伴竹枝摇曳时咿咿呀呀的声响,落进耳中倒有一番意趣。

    突然间豁然开朗,林深之处辟地建宅。

    马车甫停妥,有仆婢随即迎将过来,替车上的女客撩高帘子,摆上踏脚凳。

    夏晓清越来越觉古怪,如坠五里迷雾,实在摸不清主人家底细。

    宅子很新,该是方建好不久。

    进宽敞前厅,果儿便被留下,名梳双髻、扎粉带的小丫鬟领着夏晓清继续往内院去。

    走在长长回廊上时,午前春光穿过雾化的朝露落在檐前,檐沿溜边儿处宛若镶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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