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去?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原是娇脆的小女儿家声嗓,但,自海盐场返回家宅的那一日起,至今整整五天,明玉不是哭就是闹,闹到声音都哑成破锣嗓子了,听起来甚是可怜。
「无惑的师门在北冥十六峰,他的大师父要他回去,你跟去干什么?」
「那我也入他的师门!反正我跟过他的小师父练过拳,我也就是他的师妹,我跟他一起上北冥十六峰习武去!」
「那是你缠着人家的小师父硬要学,又没正式拜师,算什么师妹?」身为兄长的人端出为兄为父又为母的气势,劝劝劝,连劝这么多天,无用就是无用,恼得他黑发都快成雪丝。
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稳下心神后,硬声硬气再道:「反正无惑昨日已启程回北冥,他还要你跟,你也不是不知。他任你使唤整整三年,也该放他自由,总之……我会再替你们姊妹俩挑一名新护卫,就这样。」
明玉大眼睛里蓄着泪水,一下子溃堤了。
「哇啊啊——我不要啊——哇啊啊啊——臭大哥、臭无惑,我不要嘛——」
「你……」宫静川脸色发青,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明玉是娇丽爽朗的小姑娘家,连哭也「爽朗」得很,当真符合笑就大笑、哭便大哭的行事风格,只是突如其来这般号哭,真要吓坏许多人。
更头疼的是,一同坐在榻屉上的小澄心转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小嘴突然瘪了瘪,泪珠子就跟着一滴、两滴、三滴地滴下来。
如意、如福、如春、如喜几个丫鬟原本退在一旁等候主子爱差遣,见大小姐哭得一塌糊涂,原还能忍住,但一见小小姐也哭,四个丫头便开始掉泪,心疼得不得了,抽泣声不断。
宫静川头疼欲裂,心肠扭绞,怎可能不心疼?
「宫爷先离开吧。」在场唯一沉得住气、稳得住场面的夏晓清终于出声。
她眉间扣着轻郁,瞧起来亦是担忧,但嗓声有着教人信服的能耐。
宫静川动也不动地直瞅她。
她似是叹了口气,走过来扯着他的袖。
于是,他起了身,手拄乌木杖被动地跟着她步出那个哭声不断的女儿家闺阁。
来到外头廊道,她很快就放开他的袖角,仿佛那只袖淬满毒液似的……说实话,那让他的不痛快当下暴增一倍,五指恨恨一抓,都快把那根不腐、不朽、不蛀的乌木杖掐裂。
她却用低柔语气徐慢道:「我会再跟明玉谈谈话、说说心底事,宫爷别跟她急,你急,明玉也跟着急,事情只会越糟。」
他双目几乎无法从她脸上挪开。
但她眸线却一直平视着,沉静落在他胸前,似逃避他的探究,又像无感于他的探究,搅得他心神波动中还有波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日求亲尚无着落,他不愿将她逼得太紧,只是这几天,明玉跟他闹,澄心跟着哭,她待小姊妹俩一如往常,且更添关怀,待他却是疏离有礼。
亲疏分得这样明显,分明欺负人!
「那你呢?」
「什么?」她终于抬睫。
「你也在跟我急吗?」用一种很隐伏、很晦暗不明的法子。
夏晓清眉眸间有瞬间怔忡,一下子已明白他的意思。她再次敛睫,嚅了声。「我没有……」至少不是故意的。
当她露出那种略带倔气的神态,仿佛他将她逼进死角,逼得她不得武装自己,然后又见她双颊消瘦,他实无法再狠下心逼她。
他叹气,静了会儿才道:「这阵子盐场大忙,家里的事畲管事会照看,但明玉和澄心还得托你多开解。」
「嗯。」她螓首略颔。「盐场大仓的帐之前才忙过一阵,春酬也发放了,要到秋天时候才会再忙些,这段时候,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