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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雪梨银耳羹,配料可不少,制作过程挺麻烦。

    “太谢谢你了。”他不禁欣羡起范君易了,生意头脑非常灵光的他开始暗自盘算起来,有机会一定要将这名优秀的家务助理挖角到自家服务。

    “不客气。”

    少了范君易在场,两人不自觉地举止轻松起来。张立行进食得更畅快,历西不再正经端坐,她松开马尾,让头发在肩上垂泻,掌根托着额头思索,斟酌了半晌,终于诚恳地启齿:“张先生,如果您还有时间,也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方小姐是怎么出事的。”

    张立行抬头,看着雁西,那副侧偏的模样,即令局外人如他,也不禁迷惘——那张脸真是方佳年的复刻版啊,范君易日日面对,岂能不为所动?

    “为什么想知道?”

    “因为,一切肇因都起于她,不是吗?”

    可她只是个不相干的家务助理啊。

    但她就这么望着他,目光真诚凝肃,彷佛获得答案后所有难题就可以迎刃而解。张立行呆了一下,忽然想起了范君易的话,忽然间懂了。

    冯雁西和方佳年无论有几分像,那几分像其实都已分布在看得见的轮廓上,看不见的本质却极之不同。

    “……你不单纯是来当家务助理的,对吧?”张立行识出了端倪。

    “……”

    他看看表,“我一小时后有个重要会议,另外再约个时间吧。”

    雁西喜欢替母亲做清洁工作。在这段短暂的护理时光里,她感到特别平静。

    虽然在雪白的床单和靠枕的衬托下,母亲那颗面色灰败、脸颊凹陷的头颅益形萎顿,令人不安。

    雁西对擦澡并不在行,但她不厌其烦请教看护,手势轻柔,用上特别选购触感柔滑的毛巾,擦拭在枯黄的皮肤上,宛如对待细皮嫩肉的婴儿般慎重。她甚至连导尿管都知道如何使用,学会观察母亲的气色和肢体语言,确认母亲是否被无微不至地照护着。

    雁西不时触摸搭在被单上仍有余温的嶙峋手掌,感受母亲的生息,轻轻拨动拖曳在病床四周的各种管线,盯紧维生机器,以及屏幕上的心跳和血压数据。

    她动作轻巧,连呼吸也不敢放肆,但床上的母亲竟缓缓睁眼了,眼皮掀张得很吃力,暗浊的眼珠钝拙地移动,费了番功夫才将目光定着在雁西身上。

    “妈,我吵醒你了?”她轻声细语。

    母亲眨了两下眼皮,雁西微笑,“没有就好。”

    “告诉你喔,我找了个新工作,薪水很好,环境也很好,就是老板阴阳怪气了些。不过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应付,比起以前在基金会处理的那些家暴案,他啊,比那些失心疯的男人好太多了。”她噘嘴做个俏皮的表情,“就是任性了点,顽固了点;不过,他是有本钱任性。这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总在挥霍自己的幸运,有人只要求一点小狗运气。”

    “……”母亲无言和她对瞧着。

    雁西继续絮叨着,和每一次来到赡养院进行的模式一样,主要是近况报告,“我今天回市场把店面交还给房东了。没关系,等你出院了,我们再找更棒的店面。我碰到李太太和王小姐了,她们都说还是习惯你替她们做的头发,希望你早点康复回去喔。”

    “雁南学校的事都决定好了,选了芝加哥。冬天是冷了点,但学校很棒,又可以给奖学金,所以学费的事你不必担心喔。”

    母亲吃力地眨了几下眼皮,雁西靠过去,辨识对方眼神释放的讯息,咧嘴笑道:“我说的是真的。雁南自小运气就好得很,你以前不也这样告诉我?”

    “我最近比较忙,工作的地点太远,没办法三天两头来看你,不过你放心,我都交代好了,你如果想找我,就对看护眨三下,她会打电话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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