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断然的转身随著她的步伐跟了过去。
既然都来到这里了,还有什么放不下身段尊严的?
邬深深不是没听到身后的窸窣声,她没理会,这林子不是谁家俬有的,他想往哪走,她管不著。
来到一片高处,底下树丛间,她忽然发现什么,弯腰蹲下,用弓把杂草一拨,面色一喜,从腰包里拿出一把小铲子,细心的铲起周边的泥土。
“这不是杂草吗?你拔它有何用处?”
阴影罩上她,声音似带著几分羞愧。
她下巴有些收紧,并不想理睬,可一抬眼,邬深深留意到他眼神细微的变化,他即便再如何的试图放松,如刀削的面上仍带著几分僵硬,长年板著脸习惯了,想要变得柔软几分,那柔软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和怪异。
“这山……我初来乍到,跟著姑娘是我唐突,让你生气了?”
她的眼中带著显而易见的疏离,看向他的目光涌著一闪而逝的警惕。
他们没有那么熟好吗?对那半只马鹿要和别人分享,她怎么想都心有不甘。
这座山那么辽阔,用得著她走到哪他跟到哪吗?就算迷路,在这个麦收结束之际,林子里多得是忙里偷闲,进山采榛子、蘑菇的人,只要他肯开尊口,有得是愿意带他下山的人。
但是他站在那里,那态度很难让人挑出刺来。
帮人一把的确没什么,当年要不是陆大叔独排众议带著她一个女娃上山打猎、采山货、挖野参,哪有今日他们邬家?
邬深深面无表情,慢慢扬起一双漆黑的眼睛,语气仍有些僵硬,没多少热情。“没有生气。”
“那太好了,在下……我带著弟弟来到这里……”他头一回开口说这么多话,像绞尽脑汁,又像从来没有过这种低声下气的经验,从来大军压境都不知道何谓紧张的他居然觉得胸口这股气憋太久,有些隐隐作痛。
“笑不出来就别笑。”
瞧著他无论如何努力,嘴角怎么也勾勒不上去,最后形成一个怪异的弧度,尤其说完就很想给自己一拳的样子,邬深深实在看不下去,只觉得他面上的挣扎与矛盾太扎眼。
这时代的尊卑阶级再如何严格,站在这里的他不论以前有多高不可攀,如今被剥夺了一切,一个大男人还带著弟弟的流人,算了,有什么好计较的?就看在远亲不如近邻的分上,就当多个拖油瓶吧,至于男女大防,只要不是太过,他们这样的穷人不时兴这些穷讲究。
她的心还是不够硬。
战止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想说点什么,却因为从来没有对谁表达过感谢的话,显得很是笨拙,想来想去,舌尖仍旧吐不出半个字眼。
“你看这座山如何?”邬深深开口问道。
“气势雄伟,绿波如烟。”
“万事万物都有共存的理由,你只要知道靠山吃山,要活下去并不难。”她拎起挖出来的五叶草摆到战止面前说道:“这叫刺五加,以五片叶子交加为上等,可以治风湿、壮筋骨,扶正固本的药,与人参有相似的疗效,这种东西以根为主,挖采之后剥其根皮晒干,拿到药铺去可以换钱。”
“那若有肿疮外伤,该用什么药草好?”他有他的骄傲,但是医药不是他的领域,此时也不介意不耻下问。
“自然看大夫最好。”
战止噎住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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