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2/3)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战止挥退了赵钱。

    夏雨淅淅沥沥,宅院里的花草越发凝翠。

    战止视而不见,冒著细雨回到内院。

    这些日子,邬深深不出门的时候便让善于针线女红的丫头教她裁衣缝纫,今日便穿了一件自己做的衫子,战止甫进门时,她恰好趴在长长的桌案上裁画尺寸,想给丈夫做一件白绫中衣。

    “大爷。”邬深深不喜身边太多人,通常能近身服侍的也只有昆董和秋婵,两人一见主子进门,相互会心一笑的退了出去。

    “你得空了?咦,怎么冒雨过来,也不知道要撑把伞。”听见动静,邬深深放下手里画线的粉块,随手便拿了一块大巾子,解了战止头上的玉冠,给他拭发。

    战止闭眼享受妻子在他发上轻柔的擦拭,双手扶著她的腰,不到片刻便把她拉到大腿上坐下,头抵著她的肩窝。

    “有事?”虽然做夫妻不算很久,但战止从来没有瞒过她什么,他如果一进门就问东问西,这一天准是顺心顺意,像这样闷著不说话了,一准是有事发生。

    她亲了亲他的发心,用十指替他梳理还带著湿气的黑发。“要不,先更衣,免得著凉了。”

    战止没有阻止,只是感受著她细细的指头在他头皮上滑动著。“不日,我可能要出征。”

    邬深深的手指停顿了下来。

    “怎么会是你,不是还有其它人?”

    “这是东山再起的机会,何况边境告急,恐怕倭寇都要打到京城门口了。”

    “你想重回庙堂吗?”

    “你知道不是,倘若没有军功,只能等皇帝大赦,我才有回京城的机会,即便大赦,我战家通敌卖国罪名仍旧洗刷不去,战冽还有我的孩子们,子子孙孙都会因此蒙羞,都得背负著卖国贼的罪名,你愿意吗?”他昂首望著她。

    “这就是你说暂时不要孩子的原因?”

    “是我自私。”

    “你是对的。”

    “我得去。”那些跟随著深儿的人都指望她给他们安心,给他们一口饭吃,他原来以为自己是那个可以给她安心的人,结果不然。

    屋里安静得只有雨滴落窗外水缸发出的滴答声,静得可怕。

    因为得不到她的答案,困惑和矛盾像蚂蚁般的一点一点嘱咬著他的心。

    他不敢想象没有她的日子,咬得牙根都出血了。

    “什么时候呢?”清明双目里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仔细一看,却复杂得令人不忍卒睹。

    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以为有大把时间,其实不然。

    她刹那间明白一件事,这里不是她曾经待过的民主社会,这里是皇权当道,当皇帝的让你去死,你还要谢主隆恩,但凭什么下令毁得人家家破人亡之后,还指望人家感恩戴德的替他卖命?没错、没错,即便君王对他们不仁,他却不能对君王不忠,谁叫自古君要臣死,臣就只有去死。

    这是什么鬼地方?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想圣旨不用太久就会到了。”

    邬深深枯木般的点头。

    对男人来说,责任永远第一位,爱情再美,抵不过事情太多,心中想守护的事物与底线相冲突,当现实和理想不断碰撞的疼痛袭来,人才会明白,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深儿?”战止的眼神复杂而纠结。

    她回过神来,“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邬深深双手抓著他的领子,“我只要你答应我会平安的回来,无论如何都要回来,因为我会在这里等著你。”

    她得大度,她不能自私的骂他说你去成就你的风光大业吧,他并不是,他有冤,有仇,有不得不顾的弟兄和家人。

    她不是唯一。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