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行露出一点茫然的受惊吓表隋,令许二小姐感到极失脸面。
她要重重的打击月映那狐狸精在方少行心中的形象!她要他知道,那狐媚子贪财爱金,名声极坏,还跟盗贼扯上关系!
「家父近日心力交瘁,卧病在床,先生可知原因?」
「许大掌柜不是染上风寒,只须稍作歇息即可吗?」方少行感到奇怪。
「那是家父不欲令商场友人担忧而放出去的消息。」许二小姐轻声细语,秀眉微蹙,「许府内曾于月前,重金购得一幅名贵刺绣,家父得之欣喜若狂。奴家曾远远看过一眼,那刺绣华美至极,将那只金凤凰烘托得气势逼人,难以直视。」
「金凤凰?」方少行表情古怪。
许二小姐以为他有倾听兴趣,赶忙接下去说:「传闻那是前朝皇后亲手所绣,价值连城。家父花费无数心力才从一个江湖中人手里得来,宝爰非常,嚷着要当作镇庄之宝呢。可惜……」她轻声叹息,「先生可听过『鬼面盗贼』的传闻?」
「略有耳闻。」他淡淡应声。
「那鬼面盗贼专偷珍稀宝物,官府却又无能至极,竟然让那贼人在各府富人之间轻易得手又脱逃。」许二小姐说得委屈愤恨,模样像是恨不得将贼人抓来痛打。「家父珍藏的那幅刺绣,也被盗走了。」
「『盗』走了啊。」方少行微有恍然大悟之感。
许二小姐见他一直是置身事外的表情,不由得心中生怨,「这是许府的大事呢。先生怎么——」她咬了咬唇,「先生可知那鬼面盗贼与三千阁有所渊源?」
「这个消息倒是从未听过。」方少行来了兴致,微笑道。见他一笑,许二小姐心中不由得喜悦,但一想到他在几乎动摇许府富贵根本的这件事
上还笑得出来,就越发的嗔怒。
「先生当真不食人间烟火……」她微怨,顾盼他一眼,「家父当日重金请来江湖好手,帮忙捕抓贼人,但是不仅绣品没留住,连人也没抓到。所幸还有一位守在外围的少侠没有被迷药弄昏,他一路远远吊着那贼人,亲眼看见鬼面盗贼窜进三千阁去了。」她拂去肩头雪花,望望风雪不断的天色,又看着底下晕迷的小婢女,终于动了她娇贵的手,自己撑起伞来。
方少行婉拒了她向前走来要为他撑伞的动作。
许二小姐微感羞怒,因为他接二连三的拒绝她。
「先生可知在三千阁内开窗接引那狂妄贼人的人,究竟是哪位金钗呢?」她略略昂首,骄傲的睨视他,「正是月映!她喜爱金银财宝,搜集许多珍稀,无数富人为她前仆后继的送来钱财,她一旦得手就立刻将人甩开,名声坏极了。」
「你说的那少年侠士,是亲眼见到月姑娘开窗的?」
她一愣。「当、当然!虽然相隔甚远,但会为鬼面盗贼接引的,除了贪财爱金的月映以外,还会有何人?」
方少行不置可否,只是在心里记上此事。他忽然问了一句:「那投井的琴师,还在这口井里?」
许二小姐以袖掩口,轻声道:「投了人在里面,谁还敢喝那口井的水?」
他略有沉默。「死者当入土。」
许二小姐望着他,「先生对那青楼女,仍未死心吗?」她眼里浮起楚楚泪光。「先生当真如此狠心,将置奴家一片真心于何处?奴家对先生之心——先生真的铁石心肠?」
「二小姐必定另有良缘,实在不必苦候在下。」
「奴家对先生一片痴心,先生何必一再拒绝?」
「在下说过了,在下另有心系之人——」
「那己无清白的狐媚子有什么好呢?」她细细柔柔的嗓子讽出一句恶毒,「先生就不怕她怀下的骨肉不是先生所出?」
方少行立时沉下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