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亮,幸而白雾深浓,让赵青虹得以悄然的回到将军府,而未惊动任何人。
那匹被她操了一个晚上,不,应该说一个早上的棕马,被她拴在将军府外大街上的巷弄里,打算等天大亮之后,她再想办法偷溜出去把马拉回来。
后花园里,淡淡的花香涌动,赵青虹先把外袍上的灰尘掸了掸收起抱在怀中,再将沾了些许泥泞的绣花鞋儿脱下拎起,这才蹑手蹑脚的想穿过前厅回自己的厢房。
孰料,厢房的门才开了一个缝,眼尖的她便看见端坐在她床榻上的华郸,此刻,他正凝着眉,冷冷的瞧着她——
「早啊……」她心虚的先打招呼,把门给推开些,不敢再瞧他一眼,头低低的进门,再把房门给关好。
「进自己的房间,需要这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吗?」昨儿夜半和杜少修在书房谈完话,他便过来寻她,却见弓起的被子里空无一人,正思量着,石霸天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说要带他去见一个人。
他去了,却早她一个时辰回来,等得他不禁心烦意乱,怒气横生。
「我……哪有偷偷摸摸?」
「没有?那你手上拎着什么?鞋子不穿在脚上,拿在手上做什么?明明跑出去一整夜,却把被子弄得鼓鼓的,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你……」赵青虹看着他,心里头忐忑不安。「找我有事吗?你等很久了?我只是……心里头有点闷,睡不着,所以出去走走……」
「走去哪?」
「就……随便走走。」
华郸挑眉冷笑,起身走近她,伸手挑起她的脸。「随便走走?走到五里坡会你以前的情郎吗?」
她一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跟踪我?」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发现煜淳王子了吗?越想,她的面容越苍白。
袖袍一甩,华郸冷叱一声:「本大将军才没那种闲功夫去跟踪一个用尽心机只为接近本将军的女人。」
闻言,她忙不迭地扯住他的袖袍。「华郸,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你想告诉我石霸天真的死了?青虹客栈真是让那帮流寇所毁?还是想要解释你跟华契国三王子的关系?」
「我……」原来,他真的都知道了……是知道全部?还是知道一部分?
「在解释这些之前,请你先说清楚离开五里坡后,你该死的又去了哪里?」他比她晚离开那里,万万没有她却比他晚一个时辰回到将军府的理。
这一个时辰里,他如坐针毡,恨不得再快马奔回五里坡把那男人押回来专堂会审,而不是就这样让那个什么鬼王子的拍拍屁股离开。
「我只是到湖边走走。」整理一下思绪。
煜淳胁迫她杀了华郸,否则就要告诉华郸她接近他全是为了偷取军事要塞图,届时,她会两边落空,得不到华郸的爱,他也不会再要她。
然后,他放她走了,她骑着马慢慢在林子里晃荡,越接近将军府,她就越慌乱不安。
她当然不会杀华郸,所以,她就得冒着失去一切,失去华郸的风险……
她能下这个赌注吗?赌华郸对她的信任?
她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
赵青虹的仓惶不安、痛苦与挣扎,悉数落进华郸的眼眸深处,心微动,因为被欺骗、被设计的怒气而想谴责逗弄她的恶意,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他气,很气,气她用尽心机欺骗他,设计他走进她刻意布下的圈套之中,让他为她着慌、担忧,让他在要与不要她之间挣扎、难受……他真的很气,气到不想再见她。
可是,当他知道她爱他爱得如此深,而自己对她的爱与在乎也让他割舍不下这份情时,他所能做的,也仅仅只是让她尝一尝他所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