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耀皇朝,盛德五年十一月初六。
接连下了几天的大雪,将都城染成一片银白。
披着一件墨色斗篷,在瑞雪纷飞中,身着男装的莫雨澄站在巷道中,目光投向前方气势恢宏的国师府邸,踟蹰须臾,她才举步走过去。
“在下程雨莫,听闻国师身子不适,特来探望,麻烦你通报一声。”半年前在林中湖畔邂逅夜离那日她虚报了这化名,希望夜离还没忘了她。
门卫十分有礼的答了句,“多谢公子的关心,但国师病重,目前不便见客,还请公子先回。”这段时日想来探望自家主子的人很多,他早已被总管叮嘱过,所有访客一律谢绝。
“国师的病情还是没有起色吗?”她脸上那对英气浓黑的墨眉微蹙。
“请公子见谅,国师的事小人所知不多,无法多言。”
抬眸瞟了眼门楣上悬挂的那面书着“国师府”的鎏金牌匾后,莫雨澄再忧心也只能旋身离去。
不久,走回尚书府,刚踏进自个儿的闺房,便听见一声急切的嗓音—
“雨澄,这下大雪的你上哪去了,府里上下都找不到你?”莫骏从椅上起身,看见妹妹扮成男子模样,身上穿了一袭墨绿色长袍,眉头微皱,“你穿着男装,莫非是出门去了?”
她脱下斗篷交给侍女,发现父亲和兄长都在她的寝房里,似乎是都在等她,她有些意外。“我出去走走。大哥、爹,你们怎么都在我这?”
“雨澄,陛下今日下了道圣旨,是与你有关的。”莫崇泰看向女儿,儒雅的脸上隐隐透出一抹忧色。
她一愣,“与我有关?是什么事?”
莫骏抢着开口道:“陛下降旨赐婚,要你嫁给国师夜离为妻,婚期就订在两天后。”
“陛下要我嫁给国师”她满脸惊愕。
莫崇泰为女儿解释,“陛下说国师病重,希望能藉着这场喜事冲去国师的病气,令他早日痊愈,因此婚期很仓卒,咱们只有两天的时间能筹备。”
夜离身为国师,除了身分显贵之外,传言他还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女儿能嫁给他本该是一件令人称羡的喜事,但莫崇泰面上并无喜色,语气里反而流露出一抹不寻常的忧虑。
“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冲喜若有用,还需要那些太医和大夫做什么?据说国师病得剩没几日好活,陛下这时让雨澄嫁过去,分明是在害她,要是国师一死,雨澄岂不是马上成了寡妇?”莫骏为妹妹抱不平。
“骏儿,不得胡言!现下到处都有陛下的耳目,这话若是传到陛下那里,可不得了。”莫崇泰压低嗓音警告儿子。
陛下布下的探子无所不在,连他都不知道他们这莫府里究竟有几个陛下派来的密探,即使在自个儿府里,也必须万分谨言慎行。
莫骏低声发着牢骚,“现下连在咱们自个儿府内同自家人讲话都得谨慎小心,爹,我看咱们干脆辞官算了,那样还自在一些,不用担忧哪天惹怒陛下招来杀身之祸。”
“朱大人、何大人还有杨大人和其他大人想辞官归隐都不成,你以为陛下会允许咱们辞官吗?”
“早知如此,当年咱们真不该拥立陛……”
“骏儿,不要再说了!”在儿子即将说出接下去的话时,莫崇泰出声呵斥,阻止他再说出下面的话。
“不说、不说,我什么都不说,当个哑巴总成了吧。”莫骏甩袖坐到一旁,英朗的面容满脸气闷。
数年前先帝猝然驾崩,未及立下遗诏也未曾册立皇储,数位皇子为争夺帝位引发了一场长达数年的争战,当时他们莫家拥立的是八皇子牧隆瑞,也就是当今圣上。
在牧隆瑞击败诸皇子登基后,论功行赏赐封为他运筹帷幄、献策谋划的夜离为国师;晋封为他领军击溃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