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一看到康晋纶上了马车,欲前往粮行,立即麻烦吴管事替她顾着柜台,她拉起裙摆,也急急的上了马车。
“你怎么上车了?”他蹙眉。
“我……”她咬着下唇,思索了下,“贾爷昨儿个上我家,希望我帮忙打个圆场,请爷给他留个活路。”诚实为上策,不然,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场。
康晋纶嗤之以鼻,“说得好似我去关他的店,想当初他自恃是第一大米商,价格随他涨、刻薄得很,少一文钱也不成,这时,他何不考虑降价求售?”
她看着一脸冷酷的主子,“爷不像过去的爷了。这次这么生气,还开了粮行,是因为袁裘儿吧?因为贾爷羞辱了爷,也羞辱了她,是吗?定是她煽风点火,要爷做得如此绝情。”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贾锡信该赚的钱,我一分也不曾少给他,是他贪得无厌,而一个人的耐性是有限的。至于,我怎么做,跟袁裘儿有何关系?!”
“怎么无关?我看她心机颇重,从她出现到得到爷的宠爱,仔细思量,她早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说起情敌,她就忿忿不平,顿了一下又连珠炮似的开始控诉,“不,还不只这些呢!爷的位置不也岌岌可危?下人们都快忘了福满楼谁才是正主儿,又有多少人直接越过我去找她处理问题?她根本忘了自个儿的身份,自以为是当家主母,还刻意讨好他人,藉以获得下人们的爱戴。”
康晋纶黑眸微瞇。她以为他忘记她曾经借由职务之便,欺负袁裘儿的事?
他冷笑,“那颗笨球要真有你说的心思就好了。”
她蹙眉,一颗心忐忑不安。这么听来,他是希望袁裘儿有那样的心思?
他是以马车暂停,再看向她,“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再客栈谈的,当然,拿人手短,就另当别论了。”
杜琬芝脸色陡地一白。
“下车吧,我还有事要处理。还有,”他口气更冷了,“有些事我不再提起,不代表我忘了,像是捡现成、把别人一夜照料的辛苦揽在自己身上,这跟拿了关说费用一样都是令人憎恶的。”
她身形一颤,羞惭的低头下车,不敢再对上他犀利冷然的黑眸。
见马车渐行渐远,她只能先反转回家,将黄金珠宝送回贾府。
“成不了事,抱歉。”
她还想要掌柜的工作,可她无法再康晋纶鄙夷的目光下做事,退回这些说项的钱财,她至少还能在面对他时维持自己的尊严。
贾府内,常去福满楼用膳的小管事在杜琬芝离开之后,好心的给了小道消息,“贾爷,你找杜掌柜就错了,你应该请袁裘儿姑娘帮忙。只要请到她,天大的问题都会没事,这可是福满楼的仆人说的。”
“是吗?”他眼睛一亮,再想到他们争执那天,康晋纶扞卫袁裘儿的神情……他不禁懊恼,显然当时两人就有谱了!
他找人问了袁裘儿的生活作息,知道她没两天就会送吃的给康老爷,于是亲自在门前站岗想拦截她,却迟迟遇不到人。
他还像个小偷般躲在马车里,守在福满楼外,也没看到她在客栈里穿梭。奇怪的是,就连康晋纶也像从京城蒸发似的,怎么都没瞧他出门?
这一天,他真的忍不住了,拉下脸进了福满楼,想找康晋纶亲自谈谈,希望他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没想到——
“贾爷,真是不巧,我家爷去镇江了。每年这时候,他都亲自前去选购珍贵的鲥鱼,进贡给皇上品尝,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吴汉不卑不亢的说。
是啊,是到了鲥鱼捕获的日子,他真忘了!“那,袁姑娘呢?”
“一起去了,也说不想任何人骚扰她,尤其是要找她说情的。”庄泰说得可得意了。他的爷简直是神算,可以考虑摆摊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