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殊病了,这一场病来势汹汹,起初家人以为他只是淋了雨发烧。休息一夜就好,结果他居然高烧三天不退,不管是哪个大夫开得灵丹妙药,送到他嘴边,喝不了两口就吐出来。
到了第四天,他还是病得昏昏沉沉的,葛淑娟为了儿子的病着急流泪,甚至向丈夫发了脾气。
晏学常虽然平时看不惯儿子的行径。但是看他病得这么严重也慌了。从太医院请了太医帮忙诊治,但最要命的是儿子根本吃不下药,一吃就吐,所以病情始终无法缓解。
“这可怎么办?好端端的,那天为什么要淋雨?”宴学常心急,将车夫抓来喝斥一顿。
车夫委屈地说:“是少爷自己要步行……”
“混账话!下着雨,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弃车步行?”晏学常根本不信。
葛淑娟哭道:“老爷,我在三十岁时才得了这个儿子,倘若清殊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人还好好的,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晏学常不耐烦地挥手,“偏偏皇上前两天下旨升他的职,要他去灵城担任驻军参赞,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门?”
“乐师做得好好的,皇上干么升清殊的职?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远门,灵城地僻人稀,他娇弱身子怎么住得惯?”
“他已经成人,也该去历练历练,皇上看上他,是他的福气。”晏学常也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突然升清殊的职,一个乐师,就算是要往上爬,也不应该爬到参赞的位置才对。
这事来得诡异,好像被人预先算计好了似的,却又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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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巧眉悄悄溜过姨夫和姨娘的房间,听到了他们的争执。
起先她很气晏清殊,这两天都没有出门,拼命回想他到底是发什么疯才那样对待她,后来听说他病了,她转念一想,自我开解,或许他那天贸然亲她已经是病得神智不清,所以才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否则依他的性子,别说亲她了,就是碰都不愿碰她一下才是,平时他动不动就说她身上有怪味,满嘴嫌恶。
嗯,一定是这样。
想明白原因,她也就不再愤怒,反而同情起他了。
听说他这几天高烧不退,吃什么吐什么,怪可怜的,晏家请来的大夫或是太医,那哪个不是能妙手回春的顶尖人才,怎么就治不了这小小的伤风?
这一天,罗巧眉想自己好歹是他表姐,也该去慰问关照一下,于是穿过几个庭院,来到晏清殊的院落。
只见院内有几名大夫正在会诊,皆是一脸愁容。
罗巧眉凑过去问道:“清殊的病情如何?”
有一个常在晏家走动的大夫,认得她,忙回答,“表小姐,大少爷这个病,病势虽凶猛,其实不难治愈,但是不知为何少爷现在什么汤药都吃不下,所以才拖延至此,今天还咳嗽不止,只怕也伤了肺部,再拖下去……凶多吉少。”
罗巧眉听得胆战心惊,“就那么难让他把药吃下吗?”
“能想的办法都已想过,连针灸都试过了。但治病总要从里及外,少爷现在就如同五脏六腑都在着火,灭火是不能从外面灭的。”另一位太医解释。
罗巧眉看到一名婢女正捧着一碗药走到门口,便问:“是这碗药吗,我端进去试试看。”
众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她笑道:“死马当活马医嘛,大不了让他再吐我一身好了。”说着,就叫人帮她开门,迈步进去。
她知道清殊病了,却没想到他病得那么严重。向来整洁优雅的他此刻满脸都是汗水,衣服皱在一起,头发散乱,嘴唇像花瓣一样红彤彤的,整个脸颊像烧着火般通红。
“清殊……”她走近,轻唤一声,有点不敢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