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长的深眸黑幽幽的,如黑夜下的海面,探不着底,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凝视她。
“妈咪,那个人是不是很老了?”一对母子经过,小男孩被母亲牵着,圆圆眼珠子频频往后看。
童玥心听闻稚嫩嗓音,将目光移了过去,对着小男孩微微一笑,恰与回首的男童母亲对上视线;男童母亲看着她,震愕了几秒后,抱起儿子往前走,一面还说道:“没有,那个阿姨不老。”
“可是她都是白头发……”小脸趴在母亲肩窝上,圆圆眼珠子正巧可以肆无忌惮地凝望她。
“可能是阿姨生病了……”那母亲的声音渐远。
童玥心听着渐模糊的对话,不以为意,只是张嘴将帽沿咬住,两手探到脑后,将一头柔顺长发挽起,几个扭转的动作后,一手固定头发,一手将帽子扣住脑后挽起的头发,戴上了帽子,将长发隐入帽下。
动作流利完成戴帽子的动作后,迈步欲走,余光瞄到那抹高大的绿色身影,才想起来那个男人,她侧首,见男人目光直勾勾盯着她,她似也习以为常,只是微微一笑,指着自个儿的帽子说:“没关系的,不用放心上。”
说罢欲走,手腕却被身后男人握住。她回首凝望,困惑的眼色。
很唐突,他知道,但他想留住她。
“来看病?”苏钰唐盯着她帽沿下那张白皙得近乎透明的小脸。
她微瞠眸,见他一双俊眸深幽地盯着她;她看着他那身单薄的绿色刷手服,蓦然间想起方才自个儿的帽子被挥掉露出头发一事,随即意会了什么——医生,是敏感的。
“不是。”童玥心唇角一弯,指着自己的头,笑靥灿烂如花,她问:“你看不出来我来做什么的吗?”
苏钰唐想了两秒,摇摇头。
“明天平安夜,我今天是来当圣诞老公公的。”她摘下帽子,甩动雪白色的长发,笑咪咪地说:“你看,不用染也不用戴假发哦。”她尾音微微扬高,语气便显得娇软可爱。
他看着她的笑容,黑眸幽深,并未对她的言论有何反应。
把长发扭转重新塞回帽下,童玥心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拉来他空着的那手,把糖递到他手心。“愿你平安、喜乐,圣诞快乐!”
她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镜片后的眼瞳微红,长睫眨动间,映在瞳心上的影像就像晶莹剔透的泪珠。苏钰唐深深看进她的眼,薄唇微掀,想说些什么,一时半刻间又不知该说什么。
“医生很辛苦哦,要加油。”童玥心眯着眼眸笑,然后越过他,离开。
瞪着掌心上的那颗糖,苏钰唐说不出心中滋味。什么样性子的人会对一个陌生人说辛苦、说加油?半晌,他微侧身子,一双深眸寻了去,哪还有她的身影。
走出诊间时,苏钰唐看了眼腕表,已是下午五点十七分。
慢慢踱回办公室,脱了白长袍,挂上门后挂勾,随手整理了些私人物品后,他步出办公室。
搭着电梯要到地下停车场取车,一个念头不知从何而生,他在楼层灯跳到2时,长指迅速在1的按键上摁了下,几秒钟时间,他已跨出电梯门,置身一楼。
隐约的掌声传来,他寻思片刻,循着掌声方向而去。
大厅果然正在进行音乐会,底下听众儿童占了一半以上,大概是为了儿童病房的病童举办的。
台上演出者有八位,没记错的话是室内乐的配置。他站在人群后,两手抱臂,望过去,一眼便见到了午后那在长廊与他差些些擦撞的女子。
他长眸微微眯起,确定她上了彩妆,眼妆特别深浓。
他没有千里眼的神通,确定她上彩妆是因为她天生就是个让人注目的女子,无论注目背后原因是什么,他很肯定她是人群中一眼就能见到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