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都上桌了,大伙也纷纷坐下来开始吃饭喝酒。
今晚的主角吴勇,已经是爷爷辈了,一头黑发只掺了几根银丝,背微微佝偻,身子骨依然健壮,干起活来一点也不输年轻人。
他的外形和吴秋山有七分相似,活脱脱是老人版的吴秋山,可是很奇怪的,他最不喜的也是最像他的小儿子,他较为看重的是长子,至于其它的孩子嘛,他认为能养大他便已做到父亲的责任,父子亲情淡薄他也不在意,加上大房、二房平日的煽动,他的心更偏了。
吴勇一眼也没瞧向许久未见的三儿子,只顾着闷着头喝酒,谁来敬酒他都干,顶多偶尔和大儿子聊上几句,再吃两口菜,一点也没有老寿星的欢喜。
当初吴春生以一句“屋子太小住不下去”,他在两个媳妇的说服下把小儿子分出去,当初还多给小儿子三两银子盖房,没想到小儿子从此对家里就真不尽心了。
好不容易他老人家终于愿意和三儿子说说话,一开口却差点没把牛青苗气得翻桌——
“老三,你养的那些鸡卖了多少银子,你要是有心,就拿回来贴补贴补家用,你大哥、二哥的孩子正需要用钱,你这做叔叔的要尽点心力……”
什么叫不欢而散。
看着老实人都喝了七分醉,走起路来歪歪斜斜,表情像死了爹娘般绷得死紧,眼眶有着可疑的泪光浮动,却仰着硬颈不让它流出,眨呀眨的宛如天上的星辰,闪闪发光。
心里非常不舍的牛青苗只能暗自心疼,男人有男人的骄傲,他连扶都不肯让她扶,憋着气,一步一步走得慢。
一片、两片、三片……越来越多的雪花飘落,枯枝、树叶、老藤漫上银白,覆盖了所有污秽。
山坳村的冬季无疑是美丽的,可纯净的雪却洗不净人心,硬是让这份美好染上淡淡的遗憾。
谁也料想不到吴勇会当着众人的面向三儿子要钱,言下之意是他不孝,赚了银子也不知孝敬本家,冷血无情的想一个人独享,自个过好日子却让年幼的侄子、侄女挨饿受冻。
这话说来谁不觉得好笑,老吴家的情形谁不知晓,偏偏他还能颠倒是非,指鹿为马罗织罪名,硬是把三儿子贬得一无是处,狠狠伤了他的心。
都分家了,谁还拿银子养大房、二房,又不是他们的亲爹,本就一户过一户的日子,老先生吠什么吠呀!
可吴秋山在意了,在他好不容易有个家后,亲爹又来捅刀,教他如何不难过,不感到悲痛万分。
“秋山,你还有我。”牛青苗伸出细白的小手,轻轻勾住他粗糙的食指,似有若无的抚着。
面冷心更冷的吴秋山看着前方,视线却有些模糊。“嗯!我还有你……媳妇儿,你不要离开我……”他反手握住没他手掌一半的小手,心才踏实了。
“都是你的媳妇了,还能离你多远,况且我们还有一辈子的路要走呢!”一开始她是无可奈何的妥协,毕竟身子都被这个粗汉子占了,在这年代她还能再嫁吗?可此时她却庆幸嫁的是他,想和他一生一世相伴。
他这么耿直憨实,她若是不爱他,他就没人爱了。
一听,他用手背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一辈子。”
“秋山,我冷。”牛青苗朝他一靠。
雪越下越大了,几乎看不到前方,两旁住家的灯火一闪一闪的,指引着那出村的街道。
“不冷,我搂着你。”吴秋山长臂一伸,将她娇柔的身子搂入怀中,用自身的体热温暖她。
她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将手扶在他腰上。“为什么阿爹特别不喜欢你呢?”人的心是偏的,但她没想到公公的心会偏得这般严重。
他身子一僵,脸色微微泛白,抿着唇,许久才开口,“我出生的那一年,整个山阴县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