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一手支着手,也是两眼死盯着棋子。
兰泗悄声走近。他不知初荷棋艺是否高明,但是梅沁这人虽然孩子气,却对棋局颇有钻研,他曾和梅沁对弈多次,胜负都在五五之间,可说是难分高下,他阿玛就曾笑说梅沁大概只剩下棋艺精湛这个优点了吧。
眼看梅沁想了老半天终于下了一子,竟然连额头都冒汗了,看来初荷也不是省油的。兰泗盯着棋,却又想起方才皇太后的话,一时间满是不解。
“你来了?”初荷下了一子抬起头来,赫然发现兰泗不知站在他们身边多久了。
兰泗没说话,看到初荷望向他之后,随即像平日那样勾起笑容。他不要旁人看到他心神不宁的模样,和煦如春风的笑脸是他的防护,也是他安慰家人的方式,向来如此,也没人看着他的微笑后还会猜疑他内心有其它情绪。
他有心事?是否皇太后说了什么?为何一副强作没事的模样?那清朗的脸庞分明就跟先前不同,情绪也沉了许多……初荷心里有好多疑问,不由自主的望向兰泗。
兰泗原本己将目光转开,却忽然察觉有一双眸子仍旧盯着他,于是他又看向初荷,正好对上她一串疑问且又忧心的讯息,他一怔。
这女子看穿了他的掩饰!她,竟知晓他的伪装!
看见兰泗眼神微变,初荷忙又低下头,不想让他太过尴尬,干脆佯装什么都没看出来。
兰泗心中掀起一阵不小的讶异。初荷适才匆忙低头的举动,分明是知道了他不想显露真实情绪。
“我怎会不在这里?这走法如此粗劣,跟刚才差太多了。”梅沁抬起头来。“咦!大哥你回来啦?我说你啊,该不会是故意让我的吧?”
本来惊叹着棋逢对手,毕竟他除了自家大哥外还没遇过能厮杀如此激烈的能手,哪知道初荷明明布了精妙的局,却在方才忽然乱了步调。
“哪有人会故意输的。”兰泗替初荷回话,其实他心知肚明初荷骤然失常的原因。
初荷笑着。“是你赢啦,我甘拜下风。”
梅沁抓抓下巴。“最后赢得没啥意思,咱们再来一盘。”
“改天吧,今天时间晚了,初荷还得整理这些花呢。”兰泗瞧着初荷搓搓手呵气,精神似乎比早上略差。
“你还没画画耶。”梅沁摆明了要拖着初荷再比一次。
“皇太后让我明儿个才开始画。”他得去圣上的书房等候差遣了。
“你明天还来吗?”梅沁问初荷。
“我三天来这儿一次。”怎么觉得一直冷起来?看来等会儿回府得赶紧喝点热汤祛寒。
“好吧,那今天就没办法了……”梅沁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
兰泗走前看了初荷一眼,瞧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眸,浅浅一笑,这才拖着二弟离开。
他怎会?初荷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断回想兰泗那抹笑容空间是为哪桩。
初荷中午回到府里就撑不住了,连午膳都没吃,就只是倚着窗台看向花园,喝着丽儿给她端过来的热茶。
“都怪我没能早点替小姐准备御寒衣物,寒您受凉了。”丽儿看着初荷面有倦容,难过自责不己。
“我也没料到天气会变化如此之快。”她将手靠近丽儿准备的暖炉,试图让冰冷的手心变暖。
“我已经命人去请大夫了,下午煎药给您喝。”她边说边整理今早采买来的围巾。“您快围上吧。”
“在屋里有暖炉就够了,围巾就等大后天去皇宫再围吧。”瞧着丽儿竟然弄出这么一堆厚重衣物,不由得扬起嘴角。她要是真的都穿上,恐怕重得连路都不能走了吧。
“您都病了,还得去照料茶花吗?”难道那些花草树木比小姐还娇嫩?
初荷笑着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