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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军和几个村里的孩子考完了试,坐了长途汽车往家赶。十多岁的孩子吃喝拉撒全在外面,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大军有几次偷偷把头蒙在被子里哭,他想母亲,想花妮,想村里的小伙伴,更想东河边的麦场,在这片麦场中,和伙伴恣意玩耍的情景时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大军娘见大军回家了,高兴地抹着眼泪,因为要准备期末考试,大军已经有二十来天没有回家了呢!大军撂下书包,便去找那些伙伴去了,大军娘把煮得透烂的老母鸡一遍又一遍地翻热着,倚在门框上等着孩子回来。

    大军先是找牛少,牛少比大军早几天回来,因为牛少比他低一年级,提前几天便考了试。

    这几天,牛少跟在哥哥牛润身后一起买香油,家里只有牛少的父亲在挑拣芝麻。大军没有见到牛少,落了空,便失落地回家了。

    牛润上了大学,又见了世面,深深地感觉到父亲磨了一辈子的香油,却没有磨出个名堂出来,没有商标,没有包装,这么地道的香油,没有掺杂一丝豆油的香油为什么没有打开应有的市场呢?牛润和父亲谈了很久,父子俩说着说着,倒是吵了起来,声音从那土墙缝子传出去,有人听了去,便骂牛润,翅膀硬了,连爹也敢教训了,一边又觉得孩子上了大学无非是和父亲拌嘴来了,那份嫉妒的心理便退去了一些热度,不那么烧心窝子了。

    牛润是个倔脾气,和父亲吵了一架,居然回学校去了,牛少本来想着早些回家能和哥哥团聚,早在上个月,牛少便吵着哥哥帮自己做一艘军舰模型。看到哥哥回了学校,便躲在屋子里大哭起来。牛少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父亲出去卖香油,自己便下厨房给自个儿做饭吃,孩子毕竟是孩子,为了省心,煮上一锅米饭,晚上早上便泡上开水点些香油,将就着吃了,有时,大军会将家里的咸菜疙瘩揣在怀里到牛少的家里。

    牛家的香油在土焦村里也是卖了几代人了,牛润的爷爷到城里卖香油都是卖到大户人家里去的,他娶的老婆便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主人吃了一辈子的香油重来没有换过别家。这时间久了,牛润的爷爷又经常给他们讲一些乡下的故事,让这个本就从乡里出来的商人对牛少的爷爷有几分近亲,便将这丫鬟许给牛润的爷爷了,这丫鬟成了牛润的奶奶,牛润的奶奶死得早,牛润奶奶的母亲骂牛家是讨债鬼,如果没有牛润爷爷的出现,自家的闺女兴许做了主人的偏房了呢!因为这美好的如意算盘没有打成,牛润的奶奶结了婚后,便再也没有回过家。

    牛润的爷爷一个人拉扯着牛润的父亲,每次去这大户人家,便把孩子背在箩筐子里,主人见了,想一个男人家带不了孩子,正好膝下无子,便想过继这个孩子。牛润的爷爷最终没有舍得,就这样背着孩子卖香油,直到孩子大了,帮着父亲张罗着家里的生意。牛润的爷爷孤独终老,没有再续一门亲,这个朴实本分的农民娶了一个城里富人家的丫鬟,这丫鬟长有几分姿色,是让他能够炫耀一辈子的,直到他闭眼的前几秒,还在挂念着和自己的婆娘合葬在一起,以续前世之缘。

    牛润爹没有娶上老婆便是无亲无故的了,他很少说话,只是在作坊里磨香油,磨完了香油卖香油,卖完了香油磨香油,这种周而复始的生活让他渐渐步入了中年,他的性格让很多女子远离着他,除了打香油的那一小会,有时,为了能多抽一两香油,那些结了婚的年轻婆娘会朝着他嬉笑,出道些的甚至会有些情性上的调侃,牛润爹一直是无动于衷的表情。而香油不会少两,也不会多出一钱,他的本分有些超出人之常情。

    牛润爹像是个骡子,忠实而诚恳地为他的香油而奉献着自身的能量。他从出生到现在,不!甚至在娘胎里便和香油打交道了,他离不开香油,就像他永远忘不了自己婆娘的美丽一样。

    他用的芝麻是自己种出来的,东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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