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郎,这么早上学啊?”
“大军,这次又考了第一吧?”
自从花妮走后,大军学习上用功了。母亲欢喜得不得了,逢人便说是过年的时候,烧了高香的缘故。
春天是播种的季节,菜园里点了黄瓜,西红柿,茄子,辣椒,丝瓜,还有草莓。
牛润从城里带了些美国改良的种子,送给村里的人播种,土焦村的人知道美国人的鼻子高大,想必他们的辣椒也跟他们的鼻子似的忒大,整个吃起来忒带劲了。于是,他们把手心里的种子攥得紧紧地,回家小心地包在手帕子里,挂在墙上的铁钉上,一夜之间生怕老鼠咬了去。
大军做了个奇怪的梦,他种下的辣椒籽刚下土便发了芽,晃眼的功夫开出白色的小花,可结出的不是辣椒,却是一个像花妮一样的女娃子来,惊奇之下,自己也成了娃娃,在地里头,他们快活地玩耍。
这是一个美妙的梦。
第二天天不亮,大军扛了锄头,带着种子来到地里。他小心地把土扒开,将一粒粒种子均匀地撒在土里,一担一担地挑来东河水,一陇一陇地浇上。
他躺在田地里,看启明星慢慢地隐去。
他眯缝着眼,感受到一丝温暖。他缓缓的睁开双眼,太阳露出小半圆来,像是母亲摊的韭菜盒子。太阳懒洋洋的照着东河,照着菜地,照着大军。
“大军,你咋在这哩?”大军娘看着孩子躺在冰凉潮湿的草地上,心疼万分。
“我点了辣椒,累了,就睡着了!”大军睁开眼睛,又闭上了,依旧没有起来。
大军娘上前生拉了他起来,道:“听人说,花妮直接上了三年级。这二年是你给她传的纸条吧?”
“阿娘,你都知道?”大军惊讶地望着母亲。
“这是好事,你可帮了花妮大忙了。听说,她的作文在少年报纸上发表了呢!前途明着呢!”母亲扯起大军的手,望着前方的菜地道:“孩子,肥土育庄稼。你好好嚼书本,赶明个你考了中学,或许还能见到花妮呢!”
大军拿起锄头,眼角噙着泪水,道:“有好吃的肉,花妮都会偷偷地给我留俩块,塞在破草屋的墙缝里。除了您,没有人对我这样好了。她说走就走,我心里很难过。”
母亲将大军搂在怀里,道:“孩子!聚散是人生常有的事,有散才有聚啊!你废了力气种的辣椒,离开了你的手心,但总有一天会结出果实来!种子还会落入你的手心,只是时间的问题。”
大军并没有听懂聚散离合的道理。在他的心里渐渐明白有些事情很难改变,就像他怎么也不能将麦场上的石舵挪开,捉底下的蛐蛐一样。
但幼小的心里埋下了一个种子:那就是好好上学,能像花妮一样能在报刊上发表作文。更重要的是上大学,上牛润上的大学。不然,有一天见了花妮,他会抬不起头,丢人带现眼。
这颗种子在发芽c生长,一种力量冲击着他整个心灵。
大军放牛的时候,在牛背上看书;上学的时候,一口嚼着馒头,一口背着古诗;下雨了,河水涨了,他没有去河边捉鱼;他每天依旧将抄好的课文放在破屋子里的土墙缝里,因为只有这样做了,大军才觉得这是完整的一天。
转眼间,夏天到了,放假了,孩子们每天都会脱光了衣服在东河里游泳。
“大军,大军,花妮回来了!”二龙抬高了嗓音,像是唱出的一般。
在水中的大军一猛子从河中央冒出头来,愣了片刻,又像一只欢快的小鱼,窜到了岸边,直奔花妮的家里。
花妮穿着一件白裙子,裙摆是一层一层的纱,头发上的发卡闪着金光。大军见了花妮,却不敢走近她,她像是从天上飘下来的一样,让大军感到很不真实。他怕挪动了步子,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