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裤子和一件蓝色汗衫,背后都用藏语写着同样的词句,大概是感谢或者祝福的话语,这是离别之时,当地百姓送给他们的礼物。
这群大地一样的汉子,在他们下了汽车踏上故乡土地的那一刻,心中油然升起了悲壮的情怀,这是他们的土地,这里有他们的亲人,这是远离故乡,饱受风雨,历经沧桑之后的人的本能反应。他们当中有人落下了眼泪,有人开始大叫,接着所有人都开始跟着呐喊,周围的群众虽然认出了他们,却仍被他们的举动震撼甚至感到些许恐惧。他们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山一样的脊梁骨,将衬衫举到空中不停地挥舞,他们唱起了歌:
你常眺望蓝天的美,我却热爱大地的深。
你总赞叹太阳的亮,我却见他熟睡模样。
凌云的高山压不跨地的雄壮。
汗水溶不了甘甜的梦。
无边的黑暗孕育永久的光明。
狭小关不住自由的心。
命运要有公平。
生活要有安宁。
尽管你看不到我。
可我还要歌唱和爱情。
渐渐地,他们开始跑了起来,将肩上扛着的帆布包不停地扔到空中,当他们跑进一片草地的时候,几个年轻的工人鱼跃而起趴倒在草坪上,用肚皮划出去几米远,然后趴在草地上一动不动。接着,剩下的工人们也都纷纷躺倒在草地上。围观的人们原谅了他们神经质的行为,他们报以微笑,向他们竖起大拇指。
“我发誓,再干三年五年的,我就回村里种菜去。”老耿就快退休了,他气喘吁吁,将手按在胸口上,“像你们这一代真是无知,都分不清芫荽和萝卜缨子,以为黄豆是有藤蔓的,甚至不知道立秋之后才能种白菜。我告诉你们,菜畦子千万不能调太顺,要不然浇地的时候不滋水。”
“行了吧你,臭老头。”小兵只有二十岁出头,他拍了拍老耿的胸脯,笑道,“想回家搂老婆就直说,种什么菜?”
一句话惹得大家哄笑起来,老耿用脚蹬了小伙一下,笑道:“没老婆的人才天天想着抱老婆呢!”
大家听了更加大笑不止,都说道:“小崽子,回家赶快找个吧,给咱暖和被窝。”
这里工人们正在玩笑,记者和政府人员很快接到了消息,并且几分钟之后就赶上了他们,工人们厌烦极了,很快穿上衣服,各自散去。然而其中一个三十岁上下,长着稀疏胡须,留着平头的年轻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算是这群旷工的领头人,当时就是他号召大家到西部去的。他只有中等身高,但身体结实,精神饱满,整个人充满了力量。
那些人堵住了他,七嘴八舌开始发问,年轻人不想理会他们,反正又听不清,他也就不用回答了。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政府官员意识到场面的混乱,他制止了大家,并且安排好了发问的次序。
“请问。”没想到年轻人竟自己先开口了,“您上次见到您的母亲是什么时候?”
人们有些不解,但还是抢着回答:“昨天。”
“过年的时候。”
“记不清了。”
“而我,上次见到母亲的时候,是在五年前。”年轻人一字一顿地讲完这句话,拨开人群走了出去,谁都没有再追上去。
可想而知,这群孩子,这群丈夫和父亲回到家是怎样的景象。这五年的光景也的确为他们换回了一些荣耀——媒体报道,政府关注,然而时间终将冲刷掉一切虚浮,他们最终还是要回归自己原来的生活。
在他们回归故乡几天之后,有客人拜访了这位傲气的年轻人。从谈吐和衣着看来,这位客人似乎身份不凡。
“您请坐。”年轻人的妻子非常有礼貌的给他沏了一壶茶,年轻人坐在他的对面让自己的孩子去母亲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