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灯笼缓缓走到院墙边,厉墨含想了想,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石塔,黑暗中只得见一个隐约轮廓,却更是糁人。
就这么走了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目前也别无他法。
想到这里,厉墨含转回头看了看眼前的高墙,脚尖一踮腾空而起,然而刚跃到墙头还没翻出墙外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脚!
厉墨含浑身一颤,急忙伸手扒住墙头整个人挂在墙上,低头往底下一看,墙下漆黑如洞底深处,两只腥红色的眼睛直直瞪着他,一个沙哑仿佛是贴在他耳边问:你要去哪儿
猛地睁开眼,厉墨含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乍一看的陌生环境让他愣了一下,喘息未定地四周看了看,这才回过神记起他是睡在寺院厢房的炕上。
窗外天色微明,几缕阳光从窗缝里朦朦胧胧地透了进来,周围一片寂静,唯有厉墨含的喘息声由急到缓,片刻之后才平静下来。
他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刚才的梦实在太真实了。
说来也是奇怪,平时他睡在树上的时候也是雷打不动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怎么有床有被反而这么多梦呢?
梦对厉墨含来说有着特殊的意味,他虽不能像江湖术士一般解梦算卦占卜吉凶,但他所做的梦,一般都是跟他自己有关的。
此时屋外突然响起了钟声,缓而悠长,想必是僧人的早课结束。
厉墨含下了炕,穿戴整齐之后走出房门,来到屋外,迎面一阵夹杂着水气的凉意让瑟缩了一下。
山中清晨湿气重,雾也散得晚些,此时寺中到处瀰漫着一层薄雾,仔细看仿佛似云朵般缓缓地飘动着,有山有水还有雾,倒也美得似画中景象。
厉墨含抬头看了一眼碧蓝的天,深吸了口气之后,又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到了那座石塔的方向
昨夜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他怎么都忘不掉那男人最后的笑声,山中古寺深藏地牢已是蹊跷,再加上寺中和尚的态度,不得不让人多想。
院中有口水井,厉墨含走过去打了水上来洗了脸,山中泉水清澈冰凉,很是醒神。
旁边种了几株山茶,大朵的白色茶花开在枝头,厉墨含洗了脸又喝了两口水,便用手往花上泼了点水,刚泼了没几下,有人过来了,他抬头一看,正是那明心小和尚。
明心看到厉墨含站在院中,过来道了一声:“施主,早。”
“小师傅早。”厉墨含也微笑着点头。
明心又道:“方才早课之后方丈吩咐我,等用过早膳之后带施主在寺中四处走走。”
昨天广业提过的事,看来是放在心上了,厉墨含露出欣喜之情,点头道:“那可好,先谢过小师傅了。”
“这样,还没请教施主贵姓?”
“在下姓厉,雷厉风行的厉。”
明心笑道:“原来是厉施主。”
他的笑容让厉墨含几乎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那着实不是一个身在佛门中修行之人的笑,满含春意,连眼角都透着若有似无的。但想到他昨夜在窗外听到的,却也没什么好费解的了。
不可说,也不必说。他只是来此借宿而已,什么地方的事,就让什么地方的人去解决吧。
同明心一起去饭堂的路上,厉墨含跟在明心身后,想再问问他关于那座石塔的事,可先不管这明心小和尚知不知道塔中玄机,从一开始他便是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如果多问了反而会显得他别有所图。
可这么一个大活人被关在地下深牢,
两人来到饭堂,同昨天一样,僧人已经在位上坐好,都没有动筷,仿佛特意在等他们一样。
最前面有两个空坐,想必是为他们留的。厉墨含跟着明心一起入坐,不停朝其他僧人点头微笑,只是没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