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一沉,让她拍了个空,右手跟同举起,但听“啪”的一声响,已在柳珺左颊留了个红手印,笑道:“滋味儿如何?”
柳珺气极,脸庞因愤怒而显得格外扭曲,闷哼一声,却不说话,伸手又向她拍去。红绫仙子身形一闪,早已绕到她身后,正要举掌拍去,便听得常峰呼叫:“仙子手下留情!”红绫仙子只作不闻,‘呼’地一声拍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常峰一个闪身,已至红绫仙子跟前,护住柳珺。他情知红绫仙子一掌拍下,绝难活命,但母亲一死,岂能自己一人在世上苟活?当下不加思量,奔过去抵这一掌。红绫仙子忽见常峰挡在前面,轮廓清晰,俊朗中带着沧桑之感;不觉心头又泛起白慕华那张脸庞,心里顿时柔肠百转,手掌停在常峰胸前一厘之处,竟不拍下。常峰见她眼眶红润,眼神迷离,如此神情,不觉大奇:“这女魔头平日心狠手辣,杀人从不眨眼,怎地今日竟如此神情?”
只见红绫仙子收回手掌,径往茅屋中去了。柳珺母子呆在当地,并不阻拦。柳珺初时心中气愤,但适才过招,见红绫仙子飘忽不定,身法奇快,情知自己已捡了条命。如今与杨天羽的大仇未报,可不能轻易就死,因此不敢前去阻拦。
须臾,只见一红一青,两条人影掠出,倏地去了。但听得空中歌声飘过,声音缠缠绵绵,柔肠百转,入耳销魂,正是红绫仙子所唱——“画阁归来春又晚,燕子双飞,柳软桃花浅。细雨满天风满院,愁眉敛尽无人见。独倚阑干心绪乱,芳草芊绵,尚忆江南岸。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
那“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两句,在空中回响良久,似相思惆怅之意,更甚于作词之人。
今日已是柳珺与杨君的一月之期,此时临近黄昏,母子俩见杨君久久不来,只道他在半路已碰见程青,返程去了。母子二人正叹息之际,忽听得东北方向那片林中,隐约有蹄声传来,摸约一顿饭的功夫,蹄声渐近,那马在谷外长声嘶叫。常峰听声音就只一人,奇道:“定是姓杨那小子来了,却没有叫来帮手?”
柳珺道:“天毒教的人阴险狡诈,不可不防。峰儿,你且去屋中躲藏,倘使真有帮手,你再暗施偷袭,好教他们有来无回。”
常峰道:“妈妈说的是。”当下快步向屋内走去。柳珺顺势扯下一块已烤熟的狼腿,坐在草凳上细吞慢嚼,作悠闲之状。
谷外乘马那人,果然便是杨君。他心念程青,因此日夜兼程,终于不负信约,准时赶到。杨君将马匹牵至谷外,徒步进谷,正见柳珺咀嚼狼肉,笑道:“晚辈杨君,见过神医,不知青妹怎样?”
柳珺早知他到来,因此不慌不忙,再吃了几口才问道:“你倒守信,解药呢?”
杨君从怀中摸出那粒药丸,他深恐丢掉,早已用丝巾裹住,笑了笑,向柳珺走去,递给了她,道:“如今解药给了你,还请老神医把青妹给放了。”
柳珺见他果然将解药带来,心中激动异常,那穿心之药伴她十数余载,如今终于能解,如何不喜?忙伸手接过解药,打开丝巾将解药拿出,见解药红斑点点,正是解药无疑,忙吞了进去,这才问道:“你可是一人前来?”
杨君道:“说来不怕神医见笑,晚辈偷偷出来,又怎敢要人随同?”
柳珺笑道:“那女娃就在屋内,你自去叫她罢。”心中却道:“你既是那贼人的孽子,岂能放你?”
杨君心中大喜,忙不迭朝屋中奔去。柳珺乍见之下,不由得吃了一惊:“一月不见,这小子疾跑如风,竟有这等内力?”
其时常峰早已埋伏门后,见杨君推门进去,猛地向他扑去,势必要将他抱住。杨君推开柴扉,大叫“青妹”,突见有人扑来,瞿然一惊,忙往后跳开,他这一跳竟跳出老远,站立不住,‘啪’地一声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