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迷迷糊糊睡着的苏清川做了个梦,她梦见一个男人抱着她进了一个宫殿,里面有美丽的流苏与绸缎,有精美的灯饰与琉璃梳妆,她缩在男人怀里,被他像珍宝一样的小心抱着,但她就是看不清男人的脸,只是觉得很温柔,缓慢放下手都舍不得苏清川弯一下手臂,一点点细致的给苏清川掖好被窝,不知道为何,苏清川特别想流泪,她很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被呵护的小心翼翼,梦里的感受格外真实,她似乎还能感受到男人手臂的温度,不知是不是床过于舒服,好久没有休息的苏清川突然想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她真的累了。
温暖,是苏清川唯一的感受。
哪怕,这是陌生的温暖,虚伪的幻觉,她也认了。
之前事太多了,待苏清川整个人再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苏清川揉揉眼睛,似乎整个人都精神不济的游离于状态之外,夜色早已布了满床的清冷,借着透亮的月光,眯着眼看着周围满满的粉色蕾丝,席梦思大床配上金色骨架粉色纱帐,丝绸睡衣绣着富贵牡丹,一头的绸缎从苏清川的肩头滑落,她才反应过来,她的衣服被换了。
摇摇脑袋才意识恢复过来,好像刚在车上睡着了就被送到了这里,自己也没来得及确认那个司机是不是好人,也没记来时的路,莫名的突然整个人都害怕起来,她记得小的时候隔壁的阿婆特别不喜欢她,就一遍遍跟她说,她这种长得漂亮的小姑娘,最容易被鬼抓走吃了,一片片的撕开。
她不信鬼神,却害怕孤独,只能蜷缩于床的一角低声埋头啜泣起来,也不敢发出声音,她虽早熟,但现在的遭遇已经超过13岁的年纪可以承担的范围了。
“啪”的一声,电灯一开,满室灯火通明。
泪眼婆娑的人不敢抬眼,通明的光铺了满室刺的眼睛疼,苏清川还没有适应夜里的光,就听见一声低沉的男声:“清川,怎么了?”
许是好久没听过这两个字了,苏清川听见这声温柔的呼唤竟不由自主的抬起头,进屋的男人顺势坐于床的一头,轻柔的抚摸苏清川低着的脑袋,一边压低着声音说:“清川,是不是想妈妈了。”
被安慰的人听见妈妈二字终是忍不住了,猛地扑向身旁人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这一次,她哭的是她的恐惧,她难以预测的浮萍般的命。
对于女孩突然的举动,男人虽有片刻迟疑,却还是容忍的笑笑,一遍遍的摸着苏清川的头说:“没事的,我们清川很勇敢了。”
“清川是不是想妈妈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想哭就大声哭吧,这个家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清川你不要怕,以后我来保护你。”
男人安慰的话语宛若一阵春风,慢慢吹平了苏清川波动的心,悲痛的人情绪慢慢缓和了下来,抽抽搭搭的往男人墨色绸缎睡衣上揩眼泪,被弄湿了一身的人也没指责怀里的人,只是温柔的轻拍这位命途多舛的孤女,不经意间,想起了自己那位苦命的干妹妹,越发疼惜怀里的人了。
平复下来的苏清川被满目的泪遮住了自己的眼,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男人似乎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使劲擦去了眼眶里的泪水,才把来人看了个真切
怎么形容这个男人呢?
只能说,苏清川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
儒雅而谦卑,骨子里却带着傲慢,浓眉加上桃花眼c高颧骨配上挺鼻梁,英俊而不失正气。
就这么哭了快半个小时,男人也不恼,只是温柔的安慰着苏清川,埋在男人怀里的苏清川突然想到父亲教她的那句诗词——公子世无双,世上最美的眉眼不过如此吧,哪怕很多年后,苏清川依然记得那个夜晚轻声呢喃的男人用他所有的温暖安慰了世上最孤独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