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款充公的。”
“不,我记得是半数充公啊”
“你记错了,反正你看着办吧,要不就留下来,要不就全数充公,我可听说你那痨病的爹又得抓药了。”
“算了,”扣着手的人叹口气:“我本来也没想着能要回来这钱,不过是想着碰碰运气,李主管那我就先走了。”
“你,你”
没等李素芬把话说完,苏清川就拎着包回了家。
一进门,就见笑呵呵的母亲,一身水色旗袍正是上午的模样。
看着母亲这个样子,再看抽大烟的父亲,苏清川心顿时一沉:“父亲,我回来了。”
“钱呢?”
“没了。”
“没了?”说话的人一脸的不相信:“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辞工了,人家说钱不退了。”
“辞工,辞工了我们怎么办,这蹄子长大了就管不下来了,看我不抽死你。”
意外的,这一次母亲没有拦着父亲,而是坐在一旁嗑起了瓜子。
这头的败家娘们没有拦着自己,苏老三更是得了气势,变本加厉的喊着:“滚,我家不需要赔钱货,咳咳咳。”
“我也不愿意姓苏。”
“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不愿意姓苏。”
榻上的人疯了般抽过手边的东西往苏清川身上砸,苏母也没说话,难得的特别冷静的说:“先吃饭吧。”
苏清川终于是忍不了了,猛地转身往外跑,她不想回去,那个家太冷了,还不如这条只有她一个人的街,这种生活于她是罪孽,背负着枷锁她不得活。
漫天的星星在那一夜格外璀璨,电车穿插于灯红酒绿的店,苏清川甚至想,要不是自己一头的血,她就直接进去找份差事了。
至少,能气死那个讨厌的父亲。
没想到,那夜的星星这么灵,人真就这么死了。
无处可去的苏清川在外面晃荡了一天,火气也这么下去了,想了想终究不忍又回了屋,没想到就只看见,自己的父亲嘴角留着血,喷了一地红色,她早知道他得了肺痨,却不知道,他能死的这么早,再看看被大烟膏子卡在嗓子里早已没气的母亲,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那一夜苏清川未归家,也丢了父母。
听人说,见苏清川跑出门后没多久,邻居就听见屋里苏母惊恐的呼喊,想着苏老三的德行,估摸又是打老婆,也就没在意。
站在门口的人,突然丧父丧母,愣愣的像个木头站着,不知道怎么哭了。
巨大的悲伤涌入大片记忆,苏清川觉得自己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无意识的摔倒在地上,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突然天黑了般的感觉,昨天还在跟自己争吵的人,今天却连骂她的力气都没有了,没有拿起杯子砸她的力气,她只能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气,两只手想把自己撑起来却又颤抖着没有一丝力气,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也许只是个恶作剧,只是她那父亲为了吓她才如此,跪在地上的人苦不出泪,猛地晕倒在地。
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是母亲准备很久的事了。
之后的事情,她也记不清了,只有模糊记忆邻居的尖叫声,以及各种旁支亲戚的来往,苏清川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是怎么一个身份,似乎每个来吊唁的人都看见她了,又好像谁都没注意到这无名无分的孤女,每个人都赶着送苏家最后的香火最后一程,而自己,不过是苏家那洋洋洒洒的丰功伟绩里的一抹善心罢了,她被人叫到这里,却又被人忽视,岁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早已习惯这样的身份了,只是连送别都这样对她,苏清川咬咬牙,一丝不甘涌上心头,缓缓抬头注视台前的遗照,父母笑的肆意,那是唯一一张父母的合照,那时是为了她的生,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