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山哼着小曲踱着步,一路慢悠悠走到洛阳城南门定鼎门前。
他想起今天是紫莳等人到洛阳的日子,按众人脚程粗略一算,大概中午就快到了,他饭都顾不上吃,便来相迎。
天街宽阔,人流虽多也不甚拥挤,林寒山远远地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已经在城门口那里候着了,登时大喜过望地叫道:“隼哥儿!”
那人闻声转过头来,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书生模样,是个漂亮的小白脸,正是他那童年好友梁隼。
梁隼含笑看他走近,抱拳打招呼道:“林诗凶。咦,我在这奉父命迎接母亲,你跑这来干嘛?”
林寒山脸色一黑,横眉竖目,佯怒道:“你这鸟人,恁地讨打,还拿我取笑是不是!你是奉命?那我可比你主动。”
两人多年未见,各自随师父出去历练,都是最近才回了中原,这次在洛阳见得又仓促,还未曾好好叙过旧;虽久不见面,但交情却未淡薄多少,还是像幼时一般互开玩笑。
梁隼挤眉弄眼小声取笑道:“那你那位美人儿朋友呢?怎么不见跟你一起,难道你被人家甩了?”
林寒山反应过来他是在揶揄自己和方颜,立刻脸上一红,笑骂道:“看你那猥琐样!人家估计回客栈补觉去了,昨夜的擂台一直持续到今日黎明时分,姑娘家哪受得了这么通宵达旦的。”
“装个屁的正经!”梁隼一改平日在师长面前装的温文尔雅公子哥形象,贼眉鼠目地看着他,“母亲和紫姐他们一会儿就到了,由我接驾就行,你还是去陪你那如花似玉的心上人去吧。”
林寒山正色道:“别瞎说啊隼哥儿,我发现你这嘴是够损的。我对小方姑娘,那是清清白白天地可鉴,跟对你家那倒霉妹子c还有和我们那同行的冰块脸,没一点儿区别。”
梁隼立时变了脸色,戒备地往后跳了一步:“好哇林诗凶你个禽兽,我算是看错你了,只方姑娘也就罢了,居然还对我那凶恶妹妹图谋不轨?太重口味了!”
林寒山翻了个白眼,鄙夷道:“你怎么不说我还好男色呢?”
两人玩笑开得越来越不着边际,引来周围行人侧目以视。他俩考虑到各自身上都还穿着华山派的服饰,赶紧收敛了,不能给师门丢人。
梁隼提起昨晚的擂台来,两人都感叹其实除去他们这种名门大派,其余名声不大的小门小户所出英雄豪杰也不少,的确不容小觑,甚至根本不啻于他们这些所谓名门出身的少侠。
昨夜初开幕时,并不顺利,至多有人能到四连胜,但进行到丑时至卯时,竟然出了三个五胜擂主。这其实还都不是什么厉害的人——这些小门派中比较强大的高手普遍自信,是不屑于第一天上场的,宁愿等后几天和老五门七大派十世家的高手们一较高下。
林寒山这才想起那天梁一珩教育他们这些年轻弟子们时,说他们“自诩矜贵”,“坐井观天”,“故步自封”,当时还觉得掌门人太过于抬举那些小门派,现在回想起来原来所言非虚,没一句是唬他们的。
一想起昨晚的擂台,各般武器c各路武功,都争先恐后地在他面前浮现出来,那些闪展腾挪的身影,那些或瑰丽c或诡异c或华美c或朴实的一招一式,在他们的使用者手下虎虎生风,缤纷多彩,令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还只是第一天罢了。
林寒山一直囿于华山派与棠阴城两地之隅,直到昨日才彻底明了,这便是外面的江湖
世间凡夫俗子以为,江湖便是刀光剑影,打打杀杀,动不动就会有血光之灾,危险至极,不可理喻。但在江湖儿女眼中,它却有着别一番模样。
江湖的风物,江湖的人,无一不濡染着自由c洒脱与豪情的味道,逆风而行,剑指不平,险境机遇并存,快意一决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