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你你派秦眠去了华山?”楚凉惊呼一声,“这简直是疯了。”
水碧尘抱膝坐在彼畔堂屋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得十分惬意。自打上次楚凉拿匕首指过她脖子之后,楚凉就再也懒得装表面上的恭谨,她反而享受楚凉这种直爽利索的样子:“嗯,疯了。”
言毕,她抬起头仰望星空,张开双臂长舒了一口气,任由淡蓝的衣袖在空中散开,随风飘舞,这幅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还挺享受的样子成功把楚凉气得哑然。
“你不知道秦眠的过去也罢,还不知道他已经在全武林恶名昭彰吗?你以为他武功高强,所以孤身去趟华山就能全身而退么?”楚凉仰着头费力地看着她,完全不顾两人的身份之别,连连发问提醒,努力想要将水碧尘的注意力抓回来。
“我都知道啊”水碧尘低头瞅了她一眼,俏皮地眨眨眼,“你要不要也上来吹吹风?很凉快的。”
“你”楚凉啼笑皆非,真想知道水碧尘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是水还是豆浆,“据属下所知,秦眠曾是正派出身,曾经也与那叛徒交情不错,听说曾经还有个未婚妻在闻梵宫——你就不怕他一见故人故土,就再也不肯回来了?”
水碧尘将身子慢慢后仰,头枕房顶屋脊躺下,闭上眼,徐徐道:“他绝对忠诚。”
“嗯?”楚凉一愣,随即想到什么,目光中带了点鄙夷,“他也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中么?”屡屡靠这种手段掌控人心,真是卑鄙可恨。
水碧尘抬起右臂遮在眼上,轻轻叹息。在楚凉一刻不停的注视下,她无奈地说道——
“今天晚上的风可真冷。”
“”岔开话题的痕迹太明显了吧!!
“风再也回不去它起始的地方,它没有退路了,对吧?”水碧尘窸窸窣窣地在屋顶上折腾了半天,终是又把手臂垫到头部下面。嗯,这个姿势才舒服了些。
“风”楚凉迟疑地抬起手,感受到晚间冷风自指尖划过,冻得她微微一颤,心中顿时已明了大半。
这阵夜风,自远方而来,呼啸而去,直到消失踪迹,都永不回头。即便再次归来,也早已不是最初时路过的景象。
风如此,世间万物,包括人,也是一样啊。
就算再游中原故土,也只能茫然彷徨于故地千里之外,远远地探听故人的消息,面对满目物是人非的疮痍,最终只能仓皇逃离而去,并非归人,只是过客。
“他没有把柄在我手上,此番去华山,也是他自动请缨。”水碧尘微张开双眼,眸中似蕴蓄着无尽的幽光,其中竟有点罕见的悲悯之色。满天星斗繁如银沙,倒映在她的瞳里,却未至眼底。
楚凉当然是看不到她眼中神色。她只能自下向上遥遥地仰视着那个悠闲自得的少女,有些恍惚。
自从树仙峪那夜起,她越来越看不透水碧尘了。她也怎么都琢磨不透,这个少年教主到底在策划些什么。
她这些年在皓月教快混成一个人精了,阅历与人脉都很是不错,对教内错综复杂的种种关系网和能打听到的秘闻都了如指掌。
年幼时便弑嫡母,逐长姐,逼死恩师,利用好友,以不可告人的手段夺取教主之位,隐忍多年才从水云涯眼皮子底下熬到现今——这是她所知道的水碧尘。可是那些虚虚实实道听途说的过往,都不过是教众私下流言蜚语,几分真实几分虚构,她全然不知。
“楚凉姐,你说,老不死的想得到的‘磬凰玺’又是个什么东西呢?”在她愣神之际,水碧尘却想到什么似的,从屋脊上爬起来,趴在房顶的砖瓦边上垂头俯望着楚凉,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一脸诚恳的样子,“拜托你去妙月殿那边看看吧,找找《奇珍志》或《风物纪实录》什么的。”
“”
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