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账了,不由心乱如麻,数个念头在心头盘桓不去。是鱼死网破还是虚与委蛇?又或者干脆就此效忠于此人?
她被这个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的c突如其来跃入脑海的想法吓了一跳,目光复杂地悄然看了一眼懒洋洋地躺在椅中的女子,却发现那人也在望着她,幽深的双眸似深不见底,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楚凉大惊,死死保持着几分冷静,定了定神,略低下头,不卑不亢沉声道:“教主还有何事交予属下?”
水碧尘闻言哂然:“你紧张什么。我就问你一句话。”
“教主请讲,属下知之必言。”
水碧尘悠然站起身来,盯着楚凉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你,是要悄无声息地死,还是万人之上地生?”
“!”楚凉霍然抬头,不敢置信!
待水碧尘带着楚凉出了顾殊弦的池鱼轩时,已经是晌午了。但天气依然阴沉得可怕,乌云没有退散,反而更加厚重浓密得几乎要压下来,恐怕是快要下雨了。
难怪刚才顾护法要带伞,可真是未雨绸缪。
楚凉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忽然听见走在前头的水碧尘说道:“楚凉姐,替我跑趟贵月殿。不要怕,照我说得去做。”
楚凉叹口气,自己双重间谍的身份还得做下去。
说起她做细作的历史,却有十数年了。当年十八代教主还在位时,便是十八代安插在水云涯的冷月殿的棋子,以侍女的身份卧底了数年,直到十八代重病不治,死于一个严冬。十九代水碧尘上任后,她被水云涯挑选为监护水碧尘的侍卫之一,兜兜转转竟又做回了老本行。
可笑的是,她前后加起来近二十年侍奉三代教主,却几乎从未有过真心,不过是为了生存。在皓月魔教这种弱肉强食之地,即使是教主都朝不虑夕,她这样的小人物更是只求保命苟活罢了。她所效忠的,只有强者,能给予她和弟弟一席生存之地的强者。
可惜,她原以为十八代便是这样的强者,少女时期的她也曾偷偷深深仰慕着他,她到今天也记得,十八代创出“云海潮生”这个剑术时,自己那一刹那被攫取心魂般的惊艳。可天妒英才,他的生命之火终是没能捱过那个轮回钟鸣的寒冬,追随他的故人而去。
后来,她以为水云涯能保她一生太平,可慈眉善目的老人心如蛇蝎,一切以利为重,嗜权如命,野心勃勃,她毫不怀疑,如若有一天她没有了成为他棋子的资本,定会被弃如敝履。
水碧尘即位当日,她便被水云涯当做棋子部署进了皓月殿。那时她就知道此生是无所依了。那个不过九岁的娃娃教主,心无大志,懦弱可悲,少言寡语,比起她那天纵奇才的姐姐水碧颜,比起总是温煦微笑的十八代,甚至比起老奸巨猾的水云涯等一干长老,都有云泥之别。
于是她安安分分地做着她的眼线工作,又是七年。
七年,她冷眼旁观这个女娃天天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对下人说话都谦恭自卑得很,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细声细气地叫她“楚凉姐”,且十分依赖她,平时粗衣淡饭而从未怨言,小心卑微的如同其名,不过一粒尘土。
楚凉想,自己是很瞧不上这个胆小如鼠胸无远志的主子的,她与皓月教所有白衣衔以下的教众们一样,即便表面对着水碧尘恪尽职守地将礼数做整套,但私下都颇为不屑。是以私下对水云涯回报水碧尘那七年如一日的生活作息时总是有些无奈和厌烦。
一晃儿,七年岁月如梭,蓦然回首,才惊觉原来自己从未看透那个一直被她鄙夷c监视c朝夕相对了七年的人。
正感叹间,她已走到了位于皓月教南角的冷月大殿。
她站在殿前延绵向上难见尽头的台阶下,不出意外地看到一抹残红。早晨那人留下的血痕早被人清刷去,唯留石板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