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烛台,有侍者走来,往里面点了火燃起来,才使得殿内稍亮了一些。
圆桌边,此刻只坐着一个人,那是一个须发尽白的白袍老者,赫然正是那皓月教的第十七代教主水云涯。他的目光深沉而凝重,手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这似乎已是他思考时固定的习惯了。
不过片刻,一个留着短须c头发灰白的老者走了进来,虽然身上也穿着象征着皓月教长老身份的白锦绣银月纹的广袖大袍,但在气势与威严上明显与水云涯差了一截,这可以从他敬畏而小心的脚步上可以看出端倪。
水云涯并不看他,却以知来人的身份:“舒老弟啊,事情查妥了?”
舒安弯腰作揖:“妥了。小弟的亲信已率了人马去树仙峪看过,虽说尸首已被山中猛禽啃食,但从残骸来看,确为快剑所伤。由于当地入秋以来断断续续大雨,早就失去了脚印等痕迹,已经找不到别的什么线索。不过堂主金橡身上的伤口,据他描述,小弟猜测,也应确实如小楚之前来信所言,是
水云涯眉头一蹙,挥袖令侍者们下去。舒安压低了嗓子,才缓缓接道:“云海潮生。十八代亲创的剑术,云海潮生。”
水云涯蓦地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舒安只觉得周身一寒,竟差点抵不住眼前这老人锐利如锋的目光。
“云,海,潮,生那个孽障!”须发尽白的老者深吸一口气,双眼危险地眯起,双手互握,发出“咯嘎”的声响。
“云涯兄息怒。”舒安忙劝解道,“这一招,并非水碧颜独有”
“哼。”水云涯冷冷道,“你糊涂了。水碧尘用这一招的话,对上金橡,胜率为多少,生存的可能又有多少?那孽障可不同,她是真正的天才——我相信,她如今所用的鞭术不过是个障眼法,她真正的造诣,恐怕一直在剑术上。”
舒安大惊失色:“您是说,教主还不如那个叛贼?!”
那为什么,七年前
水云涯冷笑不语。
舒安顿时明白了:七年前,因素重重掺杂于中,水碧尘当选教主极大部分所靠的是别人,是意外之事;但七年后,如论资质c阅历c心志c刻苦程度他们那位弱不禁风的年轻教主,恐怕都不一定是她那天骄姐姐的三招之敌。
七年足以改变的太多了,也足以将人与人之间拉开很多档次。
“可是水碧尘她与金橡有旧仇,实在不能排除嫌疑”舒安仍是不甘道,“七年前若非水碧尘突然出面阻扰金橡,他早就可以趁那叛贼坠崖重伤,拿下其首级了,而非被逐出总坛那么多年”
“差不多就行了,直言教主名讳,被外人知道了少不了要说闲话。”水云涯眼皮一抬,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我知道你痛恨她。这不是替你出了气了么?”
舒安闻言总算心下得到安慰。自打十天前水碧尘回到祁连以来,就被水云涯罚跪在冷月殿前,一日五个时辰,据说膝盖都乌青得站不直了,而且天气愈发转凉,石阶之寒久之可入骨髓,也够她喝一壶的。
“年轻人嘛,就要挫挫锐气,随随便便目无教律,成什么体统?也该给个教训。”水云涯淡淡道,“那边让楚凉盯着点就行。贵月殿那边有什么意见么?”
“没有。顾护法说:教主擅自外出,本就该罚;未将叛徒带回c且对北之分舵之事有失察之罪,导致我教损失惨重,罪加一等;所以即便是主动认错也必须要严惩不贷,以树冷月殿之威。”舒安恨恨不平道,“嘿,这话倒像是把自己完全摘出去了,谁不知道他顾殊弦自幼和水碧尘穿一条裤子的。”
水云涯瞥了他一眼,心中冷嘲蠢货,竟看不出顾殊弦是在隐晦含蓄地嘲讽冷月殿僭越管事c独断弄权吗。这些年的长老真是白当了。
舒安见水云涯根本不接他的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