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啪”的一声,从容落下一子,顿时形势大变,黑子隐隐成了包围之势。“这对外政策,你还不懂。把握住这个时机,就算是一举将契丹人灭族,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可是这北疆草原上,民族兴替就像是四季轮回,灭掉一个契丹族,很快就会有其他民族取而代之;留着这苟延残喘的契丹人去跟别的民族争斗,咱们在一旁看戏,岂不快哉?”
皇上想到得意处,轻笑一声,又道:“朕已经在北疆布下棋子,这草原新一轮的势力争夺战,朕绝不允许再有胜出着!这也是父皇当年一再交待的……”
安王爷满脸钦佩,道:“父皇真是高瞻远瞩。皇兄也是深谋远虑。”
皇上轻笑一声,摇头道:“朕怎敢给父皇相提并论。不过话又说回来,北疆能取的如此大胜,还多亏草原今冬奇寒,暴雪下了整整七天,草原人没有防备,士兵死伤无数,作为口粮的牲畜十不存一,而我军御寒及时,将士极少损伤,这才打破了边境原本僵持的局面,让我军轻而易举地取得了胜利。”
安王爷道:“天佑大宋。”
皇上先是轻声一笑,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道:“说起来,这场战争能胜,可与这皇宫中的一个宫女大有干系。”
安王爷奇道:“还有这等事?皇兄莫不是说笑吧?”
皇上呵呵笑道:“北疆奇寒,原本备下的御寒衣物根本不顶事,幸好秦博远手下一个下人知道从皇宫流传而出的‘羽绒服’,但一时之间难以收购如此多的羽绒,只好三分棉一分绒,造出的冬衣防寒指数倍增,这才使我军安然过了冬。而这羽绒服,就是宫里的一个宫女首先制出来的。”
“果真如此?那这个宫女居功甚伟呀。皇兄可要大大的赏赐一番才好。”
皇上摇摇头,道:“一个宫女,平白得了赏赐,不一定是好事。朕查过了,她现有一个哥哥,像是个好料子,已经中了举,明年科考,若是榜上有名,那时候朕再不着痕迹地加恩于她哥哥,岂不更好?这个宫女,朕已经吩咐周福,保她平安出宫就是了。哼,那个宫女居然把我们兄弟以前读书玩耍的文渊楼里的书整理的乱七八糟,朕想起来,都狠不能再打她几板子……”
安王爷哈哈大笑,道:“您堂堂大宋国天子,却跟一个宫女计较,这要传了出去,怕是要笑死人了!”说完捶胸拍腿,仿佛乐不可支。
皇上羞恼不已,抓起一把棋子就甩了过去,却被安王爷轻巧地收在手里。皇上哑然一笑,心道介意这等事,实是有失身份,罢了罢了。他摇摇头,瞥见棋盘上胜负只在一子之间,大喜,黑子“啪”的一声扣上,道:“哈哈,朕又赢了!说好的,允朕再挑三幅美人图,你可不许反悔!”说着张开手臂,挡在棋盘上方,警惕地望着安王爷,以防他突然出手,打乱棋局赖账。话说,他这个弟弟,耍无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安王爷见皇上如此警惕,悻悻地摸摸鼻子,道:“您是皇上,哪个敢赖您的帐。”
皇上见他应在,才放松下来,笑道:“别人自然不敢,碰上你安王爷,那就说不好了。再来一盘?赌注一样,三张美人图。”
安王爷随手一甩,手中扣着的几颗棋子准确地落进一旁的棋钵内,道:“不来了,不来了,臣弟那点家底,怕是要被您收光了。”说完站起来,走到亭子边上,抬头向天伸了个懒腰,道:“这风和日丽,春光明媚,漫天的风筝,皇兄的后院看起来还是很和谐的嘛。”
和谐?听了这等损话,皇上居然没有恼怒,而是有些感叹,道:“也不怪你一直不愿娶妻,这女人确实麻烦的很啊。”要平衡各方面势力,就不能只娶一个;喜欢不喜欢的,娶进宫里,整日里拈酸吃醋,使性子耍手段,没个消停的时候,实在是头痛至极,又不好随随便便处理掉……哼,总有一日,这普天之下,朕再无顾忌,那些女人,若是再不老实,通通打进冷宫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