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去菇潭
平头内心震动,眼睛隐隐发红。
无风,闷热的空气紧压他的心肺,他又听见凶魂啸。
举目四望,仿佛有飘忽模糊的东西从山影处分出,成群爬出来。
一转眼,那些影子不见了。暗红出现在平头两轮眼仁里,驱赶曾经的黑褐色。
都是那个新魂,在桥上挂太久,声音又大,把耳聪们注意力吸引上来。它们离桥一近,脚步声就再瞒不住。
要不是那新魂死了,他要抓他出来再杀一次。
沈奥欣却认为在吊桥边“挂腊肉”的青年没死。
就着月光,她果然瞄到他的脸。
他还在队伍里,畏畏缩缩,身旁没有物资车,在和周围鬼聊天。她没听错,摔下去的不是他。
专心致志的时间过去,她的思绪又开始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打转。不过仍有三分心神用在和王玲英生气上。王玲英弄掉了她的武器,这让她深陷无所凭依的惶然中,必须游思以冲淡。
“你别走太外面。”王玲英轻轻说。
沈奥欣说嗯,思忖掉下去的是谁。
声音是耳熟的,她四顾,在一张张脸孔中找不到缝脸大汉。
王玲英看着她走神,心想她脾气怪。出于内疚,她走在沈奥欣身边做保镖,见她生气,便说话恳请原谅。话语密集的时候,沈奥欣反应还算及时,礼貌地回复。但王玲英若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她思绪就会逮空飞掉,说话也变得嗫嗫嚅嚅。
于是她对王玲英弄掉她武器的生气情绪,也并非一气呵成,断了又续,续了又断,王玲英一说话,她就突然记起来似的,展现一点。弄得王玲英七上八下。
现在似乎气消了。
受沈奥欣情绪压抑的半颗心快活起来,王玲英控制不住地,全身心投入刻奇的快乐里。一切如她意。她救了三个同伴,他们能一路走到菇潭去。
叶澜则没这么好心情,他在发呆。
他的物资没了。发生变故的时候还记着拖物资,结被弃车跑掉的鬼魂挤在桥中间动弹不得。
王玲英救了他,他惦记板车,跑到崖边看,被王玲英拽住脚。
拉起一个王玲英,仁至义尽,却又坚持下来,救上一个老陈。得不偿失。
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陈哪头都插不进去,三个小鬼混乱中配合得不错,但一到和平局面,就不会相处似的,各自沉浸各自的小世界——仿佛他是这个小团体的粘合剂。
但他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谁也不对他的感激涕零上心。
他瞅准一个瘦小鬼,把他屁股下的石头抢过来,打算擦干净请救命恩人坐。
一块不够,要三块。他驰目找能充坐具的东西,倏忽对上一双眼睛,红的,和白天那种凶魂一样。
“又c又来了!”老陈下意识叫喊。
他这一嗓子出来,四打之内,新魂们进入警备状态。
沈奥欣糊里糊涂地扫眼四周,都是新魂c警察,哪有凶魂?
王玲英看着躲自己身后,怎么藏不住的胖子,无语道:“出现幻觉了吧?您睁大眼睛再瞧瞧。”
“幻觉?”老陈重复,再看一眼,没有红眼睛,倒是一个平头警察看这边。
他心肝一抖,不好意思地开口:“对不住,我看错了。”
“你有毛病吧!”
“吓鬼好玩?”
周遭新魂抱怨,老陈缩成一个球。
平头警察走过来:“嚷什么嚷?要把凶魂再招来吗,谁先开始的?”
一根根指头指向老陈。
老陈从王玲英身后转出来,自辩道:“警察同志,误会啊,您听我解释!我刚才花了眼,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