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许多新魂交换信息后,得出来出的结论还是否一样?
四楼c六楼是没有变的——六楼有会议室,众鬼要在那集合,是一个不变的点。
四楼以大厅为界,往船头走是轮机长室c船员室;往船尾行,也有船员室,但首先会看到储物室c公共浴室c开水房。它们在同一条横线上,浴室和开水房靠墙,储物室有两个,一个挨浴室,一个挨开水房,隔着走道对望。
她就是从浴室门口拐进廊道,途经数间船员室大门——三四个小时前的经验,告诉她这些门打不开,她直接略过,进了大后方的船员餐厅。
“砰。”
半扇门板倒地。
树藤把门撞开,它们仅有血管粗细,长度可观,涌动着堵住出口,向四处延伸探索。
近门的桌子藏不得,沈奥欣退到中部。
金森走进来。
桌布厚薄,对于他来说没差。金森略微一扫,就看见蹲着的沈奥欣。
他慢慢走过去。
一步一步,让沈奥欣畏怯之余,又觉得诡异。
不及思量,树藤迅捷地扫开碍事的椅凳。它们乱舞,如鞭如绳,把一张张桌子顷刻损毁。
沈奥欣愈退愈后,小心遮挡自己的踪迹,树藤却总准确地朝她的方向突进。
不会有错,他看得见她。
沈奥欣腿发软,好不容易提起来的一点精气神几乎卸下去。
双方沉默着。
金森没有说话。言语是粗劣的调剂品,词不达意,他喜欢让待捕的羔羊在无言之中,全心全意感受难言的恐惧。
沈奥欣也不言语,一方面,她心有懈意,另一方面,又被不甘愿撞击内心。
灵魂记录的情感是残缺的,她难以把握人间的自我。港口巨像的那一眼,甲板上滔天巨浪打来的那一刻,她却体验到难以逾越的恐惧与绝望。
就是那样死的吧,脑中的弦啪地爆裂,承受不住重压。
拼不过的,就这样吧——那种情绪下,她似乎感觉两个自我合二为一。
回魂的魅影飘在她的脑海,说,你要在这种程度的恐惧下死去,我会看不起你。
滚吧,你听,他的脚步声重如千万斤,我都喘不过气。
心冰冰凉凉,她想起在一楼外走道窗子里阴阴的云。云后遮的,该是太阳,不然光线为何如此明亮。
太阳
黑暗太长了,她想看到太阳,就算死,死在阳光下。
耳后的圆片烫起来,沈奥欣嘴唇哆嗦,逼着自己反身。
从她进入餐厅,还没过半分钟,金森依旧在餐厅入口打转。
他的步调——是了,步调。
藏在藤影后的步子,一下一下走得缓慢,有如年迈力衰的老人家散步。
藤的攻击范围,是一个半球体,约等于餐厅空间的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直径比餐厅长和宽都小。
并且,它攻击桌子的时候——沈奥欣快手快脚,才矮身退到更内侧的一张桌后——一股藤条把她原先的蔽身之所劈成两半。
金森第一次出手,也是把藤条拧在一起。是不是藤条太细,一根无法爆发威力?如果是这样,那藤条的承伤呢?
王玲英说,众鬼的身体已经得到强化,刚才奔跑时,她也确实感觉到不同。
沈奥欣抓起椅子,起身朝金森丢过去。
摔得不好,瞄准金森,打向的却是藤条,让它们动一下就躲了过去。
“终于出来了。”金森笑,“小姐姐,瞧瞧你的表情,不配这副眼睛。”
金森并非魂体强悍的一类,他身体柔弱,借助寄生藤凶悍的能力,才当上执行吏。夜台时把那大汉脸削去一块,也是用藤投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