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欣一下无人问津。
继母生产那天,她期末考结束,在省城校门口等车来接。司机没开车来,父亲忘记了她,继母对她零用的管控又十分严苛,沈奥欣没法回家,在学校呆了一个暑假。
弟弟出生后,沈奥欣越发像家里的透明人。
逢年过年,亲戚聚在宽敞深邃的别墅里,也尽量不理睬她。
这些冷漠把她压垮了。高二,沈奥欣退学,闭在房间里,谁也不愿接触。
继母当她神经病,害怕她发疯伤到儿子,要她住外面去。父亲没有答应,但把她的房间迁到阁楼房——离弟弟房间最远的地方。
她住了三个月,母亲回来了,风尘仆仆,身材富态。
还没见到父亲,母亲的底已经被亲戚透给继母。
听说有钱的继父没有很多钱,厂子破产了,欠债二十万,没日没夜当网约车司机赚钱还债。
母亲天生无法与人共苦,听说父亲不同往日,背着继父跑来,希望和父亲复合。
父亲不答应,说母亲不配为妻为母,母亲就去公司闹,宣扬继母撺掇父亲虐待前妻女儿。
继母厌恶母亲不识好歹,对沈奥欣愈发失去耐心。她正好缺一个展示美德反击母亲的机会,便拿出一笔钱,把沈奥欣送到郊区疗养病院。
沈奥欣远离纷争,又得到悉心照料,逐渐好转,返校后苦学一年。
高考后的暑假,继母放话,既然她已经成年,就不要再向家里要钱。
沈奥欣外出打工,母亲找过来,纠缠一个暑假,要沈奥欣帮她。七月底,听说沈奥欣考上二流大学,神情生气又失望。
继母晓得这件事后,母亲一去找父亲,她就要沈奥欣劝。她不理,继母就在父亲耳边吹风,父亲厉色叫她不要插手长辈私事。
她读了半年大学,书没读多少,觉没好好睡,总是被继母c母亲c父亲的电话轮番打扰。
沈奥欣病症复发,再度龟缩回家。
继母拒绝她进门,恰好母亲要证明当好妈妈的能力,把沈奥欣接到身边。
父亲正视她的抑郁,给她安排治疗和工作前,母女俩一起住了五年,父亲时时接济。
随着弟弟长大,父亲给的花销越来越少,母亲看她的眼神变得挑剔。
母亲擅长软刀子割肉,说话做事先靠着理字站稳。沈奥欣越来越害怕母亲的言语和眼神,母亲一个动作,都令她胆颤心惊。
后来,她把沈奥欣骗进那间房子,门窗层层锁上。
风呜呜呼呼,携着香气,一阵又一阵拂过来。
夹杂嘎吱嘎吱的声响接近,停在她身后。
“醒了?”有谁问。
视觉明晰起来,几朵磷火,颜色阴惨,嵌在沉闷的黑里。左边很亮,是一盏擎起的青白长灯笼。
骷髅脸倒垂,提灯的手,橡胶手套勒出硬的形状,有骨无肉。
沈奥欣一骇。
这是什么花样——难道她没有死,那样的高度,只是摔晕过去,沉入梦境?
“什么呀,没熟透。”
骷髅呢喃,
新生的红花摇曳。骷髅低身,拔起一簇,装进刚从口袋取取出的福袋的,余光触到她眼神,说:“放心吧,你死啦,尸体凉透。”
它直起身,骨架瘦高,穿着连体防护服样式的衣服。扶头套的手放下来,布从边缘垂落,遮住大半张脸。
沈奥欣抵御俱意,看见骷髅右侧的下颌角。
扎好束口的抽绳,给福袋标序,塞进口袋。花朵香气淡了,骷髅松口气,隔着遮脸布,准确无误地拍了拍她的头。
“你还没好呢,睡吧。”
那手有魔力似的,沈奥欣脑袋一空,人间的牵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