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短叹。
小芸心有戚戚:“我们学校一位老教师前阵隔三差五就要给我介绍对象。我抹不开情面去相过几次亲,当然不了了之。后来就有些同事看我眼神都怪怪的。传言我清高c冷僻,更风言我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我就想不明白,我个人不处对象c不结婚惹着他们哪了?但你明明有对象的嘛——”
她想想自个儿都笑了:“”不过你那情况,好几年不婚不分地耗着,搁我们学校那些中年女教师嘴里,非得唾沫星子淹死。”
思竹有些苦闷如果要找倾诉者,真没有比小芸更合适的人。她真诚c体贴c更不会广而告之。
因此思竹便竹筒倒豆子了:“如今我倒怕周家显给我提婚事。他们家形成了一个惯例,但凡只要我在,涉及到周家显用钱的事,小到吃喝拉撒,大到成千上万买车购物,都非我莫辞。我这几年的工资,还有任性地从妈妈那讨过的钱,有大多半都花他身上了。”
思竹很无奈:“所以他才可以不工作或大言不惭正在找工作。才有大把时间泡歌厅c茶馆c牌室。白天不到中午不起来,晚上不到零时不归家。他爸妈还纵容得很,认为他是赌神外公的衣钵传人,总有一日会练就一双抓钱手。”
小芸感叹道:“不是一条道的人啊,亏你还耗得了这么久。”
思竹长吁短叹:“我早知不妥了,还不是因为太优柔。想着是既处了就不该散,盼着他总有一日定心干一份工作就好了。打打牌我都想他爱就去吧,只要不太托大。但是他一直沉溺于他熟悉的一帮混吃混喝的圈子。”
杨思竹似气理不顺,骨碌翻身坐起,双手抱膝:“小芸我跟你说,咱鸣涧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那帮人的生活轨迹和你正经上班的人群根本没有交集。他们——就像生活在另一个鸣涧。我在家里c公司里c你这儿,我觉得鸣涧光光明明c有声有色。”
她一脸迷茫:“但和周家显在一起的鸣涧是不一样的,变成了散漫c雾霾c混天度日。他们中有很多故事,当时讲的人当笑话讲,听的人也当笑话听。后来我回想起时才琢磨出来,全是扭曲的价值观——”
“他们圈有个已成家的小伙,小夫妻俩经营一间粮油店,小伙时不时会偷偷溜来玩几把牌。他还端大哥的架子劝人家,说你来钱不容易,起早贪黑做点小生意,干一天挣的说不定一分钟就输了,好划不来嘛,输了还搞得两口吵仗打架。”
思竹自嘲地笑了:“说的好像他玩牌正经大统,本钱白捡一样轻轻松松。他来钱当然容易,我那时候傻,他只要花言巧语哄好我就行。我钱不够,我不是还有个对我予取予求的妈吗?全然想不到自己上班的仓库盘点c办公室做表的繁琐;想不起父母种地挖藕c唤鸡吆鸭的辛劳。他花得心安理得,哪看得见我们家的努力和血汗。”
小芸还是叹:“他是想凭赌一锄挖个金娃娃。”
思竹嘲讽似地笑:“干正经事在他那多行不通啊,理由哪哪都足。还有个典故我给你摆。”
思竹继续说:“有对乡下的夫妻在县城租间房住。老婆怀孕了,不工作,男的也不工作。自然男的生活轨迹和周家显是一样样的。没钱用了,他们那帮男的终极方法无一例外都是在父母或老婆身上捞。怀孕的老婆被他甜言蜜语糊弄,说有个多好多妙的方法——几个熟人合谋去别处牌桌套钱,每人投本完事后平分,万无一失。”
小芸匪夷所思:“歪门邪道些”
思竹不以为怪:“有这么愚迷不悟的媳妇哒。大肚子老婆就跑回娘家去哭诉编造,说医院检查出娃儿有啥大毛病非得住院看去,否则母子性命堪忧。老父母逼得没法,把唯一值钱的没长壮的两头猪卖了。结果这钱当然就被小伙子潇洒了。老婆气得要去打胎c跳河。这事娱乐了他们一帮子好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