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没了几分正经,单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师兄,接下来我们便住在这里吗?”她可是断不敢提望岐山一个字,师兄现下将他在王城的消息放了出去,也不知利弊哪一方多谢。
“看情况,住几日再说。”陶令应声。
“若情况不大好呢?”天子脚下截走了人,苏夭夭的预感可是不大好。
“那便少住几日。”陶令应着,偏不主动提起是否回望岐山。
苏夭夭悄悄打量着师兄的神情,实在没有几分变化,只好继续眼巴巴的追问:“情况好我便多叨扰夏公子几日吗?”
“说什么呢?”一道身影急急自外面走来,“怎么提及我了?”说着也不等应答,便紧紧地盯着陶令,“我有事与你说。”
这般眼力苏夭夭自是有的,立时从座位上起身出门。
夏泽之这才颇是凝重道:“这消息传得太快了!”
“夏王爷已经知道了。”陶令抬眼看他,却是陈述的语气。
“是!”夏泽之浓眉紧锁,甚至没心情坐下,“今日之后父亲大人必会关我的禁闭,往后你自己小心些。”
“无妨。”陶令面容清冷,并不曾受到几分惊扰,“这样以后不论如何,你们也好独善其身,不至被我牵连。”
夏泽之面容一滞,遥想当年,当下仍是恨不得遁地而去。
“抱歉!”他双手抱拳,眸中尽是歉意。
陶令遂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不怪你便是真的不怪你,否则,也不会再来见你。”
夏泽之这才缓缓出了口气,抬起头仍是不放心的看着他:“那苏夭夭呢?”
“她?”陶令微愣,一时不解。
“你曾言,她打小便致力于逃脱望岐山,整整跑了十次。我瞧着她的性子,倒像那自由的风,不是轻易被束缚的女子。对她,你当如何?”
陶令不由得莞尔,只那笑意绽在脸上,看得夏泽之如见鬼一般仍不大习惯。
往日他是鬼,见不得阳光。现下他笑起来的样子,若如那一丝狡黠,倒像一朵向日葵了。
他轻飘飘应声:“放心,她比你聪明,知道现在要巴着我不能放手,否则不定就落在谁手里性命堪忧了。”
夏泽之摸摸鼻子,轻叹一口气:“也不知是谁说,要那小姑娘多受些苦,便能知晓你望岐山的珍贵。怎的她要嫁人你便不许了?”
陶令的脸色凉了几分:“我允她受苦,但不允她被人折辱。”
“嫁人便是折辱?”夏泽之下意识反问。
“楚玉珩并非她心甘情愿所嫁。”
夏泽之丝毫不觉他这番却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继续道:“若有一人是她心之所系心甘情愿呢?”
陶令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会有这人?”
当然会啊!
夏泽之心中呐喊着,却不再敢这般说。他只怕再多说一句,陶令真能扭了他的脖子。
入夜。
夙夜楼灯火通明,这一夜的客人明显比往常多了许多,这是夏泽之不在的夜里素未有过的景况。苏夭夭趴在栏杆往下看,竟还能瞧见几个女扮男装的俏佳人。至于那些男子,除了偶尔几个能够入眼的公子哥,大多是不入流的猥琐之徒。
苏夭夭蹙着眉折回身:“师兄,你真要下去?”
陶令看向她,她才吞吞吐吐道:“可这这般情形,实在是像像等着青楼里的花魁现身一般。”那些话本子里可都是这般写的,人潮熙攘,鲜妍绚丽,不过是等着那个压轴的女子出场。
而夏泽之的夙夜楼虽说清雅些,但本质仍是一样的。这时师兄现身,实在令人唏嘘。
陶令被她逗得立时笑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若我是花魁,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