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眼睛还滴溜溜的转。而后在旁边卖瓜大娘“终于走了”的注视下,毫无知觉的昂首被手,往敛芳阁后门去。
敛芳阁后门位置偏僻冷清,此时半开着的门里走出一位老翁。
那老翁鬓角覆雪,瘦弱畏缩,身后的毛驴拉了空车,老翁此时正颇为吃力的将一桶装满花草的木桶往车上搬。
“老人家,我来吧。”
李熹见状大步上前,按住老翁的手臂止住他的动作。自己展臂一搂,帮老翁将木桶搬上驴车,顺便瞧了一眼桶中半蔫不死的花草。
“麻烦你了,年轻人。老了,不中用啦。”老翁仰头,那张脸笑起来饱经风霜。
“老人家,这桶里是什么?怎么从敛芳阁送出来了?”李熹淡笑,与老翁并行。
“这啊,都是些养坏了的花草。”老翁看眼木桶“不知怎的,这几日常有这种花草被送出来。”
“您允我几株瞧瞧成吗?”
“都是些无用的花草,你且拿去。”许是对李熹颇有好感,老翁不甚在意。
李熹又与老翁闲聊几句便带着抱在碎布中的花草离开了。
拿了花草,李熹没回敛芳阁正门,而是直接回了宅子进了自己的小院。
“大少爷。”
草草应过一声,李熹便不再理会清浅,毫不停留的进入房间,将包裹在碎布里的花草轻柔的一株株分出,理顺花叶后平铺在桌上。
几株花草叶片稍有卷曲,植株变得绵软萎蔫,但玫粉色的花朵却依然色彩艳丽,只是开花少而小,一副发育不良的模样。
李熹一株株的看过来,从花蕊到花冠c茎干到块根,再三确认性状后,断定几株为同属植物。
李熹上一世本科期间就学过植物鉴定,那时她的成绩颇佳,此时对于几株的鉴定结果令她有些吃惊。
那是大丽花,这种植物在李熹上一世可是二十世纪初才被引种,这个世界的大丽花居然此时就已经出现在天一朝了!
李熹前几日打探得知,薛常贵原定为敛芳阁的设立开办一场秋日宴,可又将原定的秋日宴推迟,其原因不甚明了。
将宴会推迟的消息与手中的大丽花结合,李熹大致有了一个猜测。
怕是薛常贵这次的秋日宴欲向众人展示大丽花,奈何此时他八成是遇到了麻烦。
李熹取来记录册,翻开泛黄的书页,将大丽花记载在空白页上,并简笔画下了大丽花的形态。做完一切又把书册妥善保管好,才将留下一株制作标本,其余萎蔫的大丽花处理掉。
早在李熹来到这个世界,发现这个世界对植物没有系统记录归类的书籍后,她便着手开始整理了。
此时李熹已经可以确定,这些大丽花约是敛芳阁打算在秋日宴上展示,但不想培育大丽花不尽如人意,开花小而稀疏,这才只得推迟秋日宴。
这样一个外来引入的物种,培育繁殖起来需十分小心,上一世的入侵植物便是个反例。
大丽花,李熹再熟悉不过。在这个时代,若说对大丽花的栽培熟悉程度,李熹称第二,怕是无人敢称第一了。
李熹倚在软榻上,指尖轮番点在扶手上,低眉沉思起来。
她见今日薛常贵的模样,大概还未陷入绝境。不若再等几日,将一切办妥之后再向薛常贵抛出鱼饵。
饥饿的鱼儿总是好上钩一些。
转眼便快到李阮下学的时间。
李熹匆忙将亲手调酱的排骨下笼,嘱咐疏影照看后,乘车往岳麓书院去接李阮归家。
秋日的天气阴晴不定,方才风平浪静,此时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李熹未带油纸伞,此时正站在书院对街的屋檐下避雨,听着淅沥水声等待李阮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