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
小小一道女声在脑中响起,仿佛惊雷滚过晴空。
那声音很远,远得仿佛隔了千重山水,因距离而缥缈失真。
那声音又很近,近得震动他的识海,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声音的主人。
戴溪东惊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两秒后,他轻轻吸一口气,缓缓坐下,张了张干燥的唇,又闭上,像前一次那样用思维说话。
“你是谁?”他掩住情绪,问得慢且清晰。
云荞怔忡,望着虚空恭敬道:“神君不记得了?我是获准使用您空间的人呀。”
戴溪东确认他听清楚了,那道声音说她在使用“空间”。
那个不知在哪个维度的空间。
与他绑定的空间。
戴溪东将头靠向椅背,有种脱力感。
戴家祖上留下的手札里说,不知从哪一代起,戴家人中就会有人拥有一个异度空间。
这空间寻主没有先兆,不分男女,获得空间的戴家人也没有固定特征。若一个孩子出生能言后,说身体有异常牵扯感,找不到原因,那就是有空间了。
空间会随着孩子的成长扩大。手札记载,曾有戴家人的空间大至近百亩,天灾来临时让一镇人入内避难。
然而世事变迁,空间对戴家人来说渐渐是祸不是福。
不知为何,空间不再能自动开启,除非拥有者非常强大,扛过了成长期空间对身体和精神的拖累,成功活到成年,然后强制冲破阻隔,接触到空间里的东西,与其气息相融,自此空间才会真正成为自身的一部分。
再后来,连这条“除非”也不复存在。
按手札的说法,近代以来,不幸绑定空间的戴家人最多活到28岁,大部分孩童时期就夭折。
唯一安慰的是,空间不再每代或每隔一代就找上戴家人,出现频率不断降低。
到了戴溪东的爷爷奶奶那辈,手札上的内容基本成了一个家族传说。散落四处的戴姓子孙中,只有少数人,比如戴溪东的爷爷,会遵祖训,在儿女成家前告知他们祖上的警告,说明孕育后代的风险,并勒令他们转告准配偶。
戴溪东的父母听是听了,都没当真。新时代了,大家都讲科学。
第一胎是龙凤胎,两人看着孩子健康成长,偶尔想起空间的事,还会在家里笑谈一番。
要二胎时他们毫无心理压力,社会安稳,家业富足,没什么可担心。戴溪东在大家的期待中降生,足金足两,虽然婴儿期爱哭,不太好带,但不是大问题。
直到他两岁时反复说:“妈妈,好重。爸爸,难受。”
一家人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可戴溪东总会想,什么空间,又没人见过,又没有仪器测到,说不定他只是得了一种未知的家族遗传病,这种病让他难受,产生幻觉,掉光头发。
虽然结果也没差,他都会早死,起码对于后来者,还可以寄希望于医学进步。
但空间是真的。
“里面,空间里面是什么样?”
云荞屏息好一会儿,才再次等到那道缥缈神秘的声音,问的问题却让她莫名。
她老实答:“四周都是云雾,有一座小山,挂着瀑布,瀑布落下来形成小河,河两边都是黑土地。我在黑土地上种了些植物,长得很好。”
说完小心翼翼问:“您看不到了么?”
云荞的描述和手札里的记载基本相符,戴溪东在心里完成对照,满足了冲到思维前面的求知欲,在云荞的提问后陡然回神。
对方叫他“神君”,称其“获准”使用空间,什么意思?
戴溪东一瞬间脑子转得极快,不管空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