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她没那么好说话。“你不是有手机?”何昌丽向枕边的山寨手机努嘴,“你爸妈明天下午就到了,想要新的叫他们给你买。”
云荞拿过手机,手指在开裂的屏幕上划拉,心底忍不住再一次惊叹这东西的神奇,面上则维持着要债脸,看也不看何昌丽道:“他们不懂,我要自己在网上买个品牌的。你先给我转钱,等他们来了找他们要。”
何昌丽一想也是。云荞在她店里打工,工资大头都攥她手里,隔几个月直接给云荞父母打过去,现在还没打过去那些抵掉这次的医药费是没剩多少,但她还可以跟云荞父母要钱。老实人真犟起来也吓人,这丫头才自杀过,得稍微顺着点,总之她不会吃亏。
经过讨价还价,何昌丽给云荞微信上转了3000块钱。云荞不敢再多要,担心适得其反。
她才穿过来一天,对此地生活的认知基本来自原主。原来的云荞初中毕业就跟着何昌丽来西锦市,说是在大城市待了两年,日常就是宿舍c美发店两点一线,身份证被何昌丽捏着,行动被限制得死死的,每个月只能领到几百块用作基本开销,额外用钱必须单独申请。社会信息发达,她知道物价昂贵,有钱人一天花的可以比她一年都多,但在她自己这里,超过四位数都是大钱。
第二天,何昌丽指派了店里两个学徒来守着云荞。两个杀马特发型的小青年明摆着不乐意做这事,更滑头那个先一步找机会溜出去躲懒,发信息也叫不回来,剩下那个一脸不耐烦地坐着玩游戏。
他无意去理解云荞的处境,看云荞还有心情向护士打听给她献血的人,问怎么加入那什么稀有血型互助会,只觉得云荞是故意闹自杀威胁人,心里鄙夷。偏偏云荞还不消停,一边摆弄手机,一边不成调地胡乱哼唱,难听得要死,搞得他越来越烦躁,最吸引人的游戏也压不住心里的邪火。
然而他还不敢走,不然何昌丽得拍死他。
云荞此时也难受,她哼得气都要虚了,这个头发辣眼睛的人还不走。
换了时空,换了身体,云荞不能再发出普通人听不到的超低音,只是感觉今天体力足了不少,大起胆子按直觉的节奏断断续续哼出调子。结果让她惊喜又失望。
惊喜的是换了种形式,她发出的频率依然起了作用,看杀马特青年不断磨蹭的屁股就知道了。
失望的是效果相较以往打了不止一点折扣,杀马特离她这样近,她这么费力也只是让对方的负面情绪放大了些。她本来还担心动静搞大了,毕竟这个世界的人厉害得超过她想象,她也不想真的伤人。
云荞不想再等,她抓过帆布包滑下床,穿上鞋子往外走。
“干什么去?”杀马特抬头皱眉问。
“上厕所。”云荞动作不停。
杀马特站起来:“上厕所你拿包干嘛?”
云荞转身,学着这里的用词小声答:“大姨妈。”
城里人谈及这事如平常,原主一个农村小姑娘还有点不好意思,何况现在的云荞。此刻她脸色发红,自然露出些许窘迫。
对方不疑有他,坐了回去。云荞碎步出病房,走过拐角就跑起来。
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剧烈运动下云荞很快就开始大喘气,眼睛发花,但她越跑感觉越有力气。离开那一方病房,医院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c楼道里迂回向下的阶梯都不断给她增加真实感——不是做梦,她真的摆脱了过去!
摆脱了畸形委顿的身体,摆脱了暗无天日的生活,摆脱了带来耻辱的身份。
而前方,前方就是自由。
迈出最后一道消防门时,云荞体力不支,双膝一软扑到在地。路人将她扶起,问她有没有事,云荞感觉不到痛,一叠声跟人说谢谢,扬起的笑脸比夏日艳阳还灿烂,声音里都是压抑不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