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背靠着白色的军帐。她以死相逼,冷血无情如他又能如何?
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为什么总要被命运捉弄,为什么对他说放手。她可知,这世上种种无奈叠加而起,也抵不过她那一句“放手”。
入口的药太苦,却不及心里的涩。
西绣近来常想,如果这就是他们两人的结局,那一开始就不要相遇了。
她不女扮男装从军就不会被俘虏,不被俘虏就不会遇上他。又或者,她不是镇国将军家的千金,不做未来大吴的皇后。
然而一切都没得选择,过了今日,她回府,来日,她便母仪天下。
这最后一口的药在舌尖蔓延开疼痛,随后散入血肉之中。
西绣安静走出军帐,不去看他,道:“司青獠,我断了,你也忘了吧!”她喝的是堕胎药,断的是他们最后的关系。
他冷笑,“怎么忘?”
“相忘。”
三
边疆的山路还算平坦,一辆朴素的马车朝西关城而去。
马夫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吴人,受了司青獠的嘱托要把她送进城。
西绣脸色苍白,因为身体的疼痛侧过头,额头满是冷汗。纤瘦的手捏紧了大红锦被。突然,一支箭夹杂雷霆之势刺穿车帘,深深扎入她头刚刚靠着的地方。
帘外听得赶车马夫痛呼一声,带血摔下车辕。西绣皱起眉头,她清楚朝中有些人不想她回去,千方百计想让她死在路上。
但她这次回城除了她,司青獠就没第三个人知道,就连那马夫也不知晓她的身份。那么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
西绣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伸手将角落里的木盒用力砸在马身上。马吃痛跑得更快,西绣稳住身形,躲过第二支箭。
敌人第三支箭,射在奔驰的马儿上,一箭没入马头。前面后面萧瑟的山道悄无声息地出现一群黑衣人,带着凌厉杀气而来。
马猛然停住,倒下。马车绊在死马身上,那颠簸的力道生生把西绣给抛出来。
第四支箭就在此刻刺来,西绣看到了那支箭,要取她的心脏,她忽而不想反抗。
她死后,最大的得意者不是朝中的那些人,而是司青獠。一个冷漠要成霸业的男人如果心里装了一个女人,那他就不再是无坚不摧。
尤记初见,司青獠拎着她的领口,冷漠道:“镇国将军之女,三岁吟诗,七岁出口成章,十三名满京都,才情盛名。十七居然出征。大吴必然要亡。”
再见他惜她一身傲骨,饶她烙铁之刑。她破口大骂,“圣,无为以治,有德,自然心悦诚服。你践踏山河,是恶,是畜!”
“天下分分合合,胜者为王,你读书多年连这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呵,你自是高高在上,将血跟肉筑成你登上巅峰的台阶。你不顾百姓的杀戮已经湮灭你心里的善念!”
“如此,是为上位者。”司青獠无情道。
两个人都足够傲气,针锋相对却暗生情愫,这恐怕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及的。包括对司青獠忠心耿耿的铁风。
看到第四支箭的时候,西绣就猜想到这次围杀是铁风透露消息给大吴朝中的人。她死在大吴臣子手里,一石二鸟,既断了司青獠最后的仁念,也断了大吴最后的曙光。
西绣闭上眼,却没有等到死亡,反而是熟悉的怀抱。在他怀里,她像是历经寒夜的孤鸟看到东方第一缕温暖。
西绣顿时湿了眼眶,失神喃喃道:“何必呢,何必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放弃你二十三年的梦。”
司青獠带她躲过箭,单手执剑,挑杀一群黑衣人。他的嘴角带着孤傲与冷笑,道:“你说你微不足道,那我为何放弃三军跟随你身后只望你平安归城?你说我二十三年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