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借着她的搀扶,从地上起来,由她领着到了西厢,里面放满了白布,四五个婶子大娘手里不停,正缝着各式用品。
“桂春,这就是将言言吧,”一位妇人手里的针往前襟上一别,站起来亲热的拉了姜言的手,揉在了手心里,“快来坐。”
姜言看向桂嫂子。
“这是三婶。”王桂春介绍道。
耿三叔的妻子,姜言不免打量起来,妇人看上去有五十了,面容苍老,憔悴。
就姜言所知,耿老也不过才四十多岁,这妇人的实际年龄怕没有外貌表现出来的大。
“三婶好。”
“哎,好,好!”耿三婶说着,按了姜言在凳子上坐了,在她面前一蹲,俯身帮姜言退了鞋子,暗自抹了把泪,避过王桂春伸来的手,揽了两只鞋子在怀,兀自剪了两块一头圆的布,细细的缝了起来。
另几位妇人对视一眼,均轻叹了一口气,眼神跟着一暗,打量姜言的眼神都带了股热切。
姜言不自在的闪避了下。
“大蛋,你怎么来了?”王桂春扯过儿子揽在怀里,拿帕子给他擦了把脸上的细汗,“大蛋,看这是姑姑,言言姑姑。”
大蛋,姜言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为她领路,接了她的糖却不曾说话的孩子。
姜言摸出荷包,将里面还剩的两颗糖拿了出来,“叫姑姑,吃糖。”
屋内一静,对上妇人看来的目光,姜言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莫非脸上沾了污渍?
很快,她就知道不对,那孩子挣脱母亲的怀抱,往她身前走近了几步,双手小心翼翼的扶在她的膝上,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对她展颜一笑,却是无声。
姜言的心猛的一缩,颤了颤,这一幕让她想起了前世的堂侄,那孩子本是聪慧过人,却不想目睹了后院的阴私,惊恐之下,失了语。
“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姜言一手盖在他头上,轻声问道。
“呜……”王桂春捂着嘴,看着孩子呜咽的痛哭起来。
孩子一愣,回身抱住了她,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想来母子这样的相处模式,不是一朝一夕的。
“好了,桂春别哭了。你妹子又不知道……惹得大蛋也跟着你难受,何必呢。”三婶说着,抱着缝好的鞋子,蹲在了姜言面前,抬起她的脚帮她穿起了鞋子。
“三婶,我自己来。”虽然姜言习惯了被人服侍,可面前的妇人不是她前世的嬷嬷,而是今生的长辈。
“坐好!”三婶避过她的手,帮她提上后脚跟,“好了,去灵堂吧。”别让人挑了理。
“谢谢三婶。”姜言扶起耿三婶,请她在凳子上坐了。转身掏出帕子递给王桂春,揽了大蛋在怀,手搭在了他的腕上。
片刻,姜言扣住他的下巴,“啊~”她示意大蛋张开嘴。
大蛋怔怔的看了她会儿,见姜言始终眸子温和,不见异色,方张开了嘴。
姜言不但用眼在看,精神力展开也将喉咙里的画面折射了出来。
“言言,”王桂春胡乱的抹了把眼泪,盯着姜言希冀的问道:“你……你可能治?”小迪那么重的伤,言言都说能把他治好,是不是……
大蛋不是天哑,而是喉咙有伤,姜言的手从他下巴上移开,抚向了他的脖子,是烧伤。
只是她不明白,好好的孩子,喉咙内部怎么会被烧伤?
看着大蛋淡然的眉眼,姜言的目光带了怜惜与赞赏,要知道那伤无时不在痛!这孩子才几岁啊,就这么隐忍。
姜言什么话也没说,抱了大蛋站了起来,绕过王桂春出了房门,向灵堂走去。
王桂春哭泣的脸一愣,看向三婶,“这……”
耿三婶的眉眼舒展开来,拍了拍侄媳妇的肩,“忙你的去吧。”
“啊——!”一声惊呼,她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颤声道:“三婶,是……是我想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