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插上兰那的鬓脚。
一阵黄昏的凉风吹来,仿佛揭去兰那脸上的面纱,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李小军,如温顺的绵羊低着头,任凭中国知青抚摸她的头发。兰花插在她的鬓脚上,更像是古代女子的装束,李小军同样也看着她,直到两双嘴唇热热地贴在一起。
从淤泥中走出来的童建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原来自己的好兄弟竟然但他的心里并没有仇恨,只是更加地胆怯和自卑。心脏瞬间分裂成了无数片,再沉入北极的冰雪之中。
他唯一恨的人只有自己!
手中的莲花掉进了水田,他悄悄地蹲下不让人看到,隐入田埂外的树丛中,但愿永远从兰那的眼前消失。
从此,童建国再也不敢和兰那说话了,和李小军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可两人之间仿佛多了一层纸,一层永远也捅不破的纸。
一个月后,有群不速之客来到了村寨,要求村里为他们种植罂粟。他们会给村寨提供粮食和各种物资,保证村寨不但会永远不挨饿,而且会变得更加富足。村中的长老征求了兰那的意见,立刻就被兰那坚决地否定了,她已从童建国和李小军口中,知道了罂粟是一种邪恶的植物,会祸害许多人的生命。
不久,毒品集团对村子发动了武装袭击。童建国和李小军抓起两把土枪,与毒品集团展开了激烈的枪战。李小军藏在竹楼里向对方射击,结果连同竹楼都被炸成了碎片。目睹好友惨死的童建国,狂怒地向敌人冲过去,结果又一次中弹昏迷了过去。
他不幸地成为毒品集团的俘虏,没想到毒枭居然是一个中国人,1950年随国民党逃亡至金三角,脱下军装干起了毒品买卖。毒枭很看重中国知青,想把童建国留下来重用,培养他成为新的骨干。
然而,童建国在养好伤后,便悄悄逃出了毒品集团,九死一生地回到村子里。但他看到的却是一片废墟,全村都被彻底毁灭了,只剩下腐烂的尸体,和池塘里疯长的莲花。
在潮湿炎热的气候里,许多尸体都难以辨认了,他流着眼泪寻找了三天,却未曾发现兰那的踪迹。
她是死还是活?
童建国离开了地狱般的死亡村庄,带着心底永远难以愈合的伤,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没有能够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子。
小阁楼。
“你要去哪里单独说话?”
叶萧并不忌讳地大声问了出来,萨顶顶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还有第三个人小枝乌黑的眼珠转了一下,仰头看着天窗说:“上面。”
“上面?”叶萧也看了看天窗,十几秒前那双猫眼还在窗外,此刻只剩下城里的月光了,“你要到屋顶上和我说话?”
“是的。”
二十岁的女孩嘴唇微撇,不知来自前清的阿鲁特氏,还是荒村的欧阳小枝?若再口衔一支玫瑰,简直可以入画了。
叶萧拧起眉毛,回头看了看顶顶。
顶顶却避开他的目光,低头说:“你自己决定吧。”
“嗯”他想了足足半分钟,最后抬头盯着小枝的眼睛,“好吧,我们上去。”
说罢他搬来一张破桌子,踩到桌上打开天窗,双臂用力攀着窗沿,爬到三层楼的屋顶上了。随后小枝也踩上桌面,叶萧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安全扶上了屋顶。
铺满月光的屋顶。
院子四周被大树环抱着,黑夜里难以看清远处的景象,几乎半点灯光都看不到。叶萧仰头深呼吸了一下,晚风灌入他敞开的衣领,刹那让体温降了不少,也许这样可以让人冷静些。
他仍然紧紧抓着小枝的手,生怕她从会从屋顶上掉下去。她的骨头在男人手中又细又轻,就像那只屋顶上的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