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过后,除了阿风,其他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二当家,就一个毯子,你跟老大凑合一下,若晚上有什么事,”白背心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但还是尽量地说,“你随时,随时叫我们!”
“嗯。”阿风对酒一向很有节制,喝个二三成就绝不再多喝,因此只是头有点晕,神志还是相当清明的。
三崽和另一个小弟早趴在火堆旁打起震天鼾。
他拨了拨篝火再丢了几根干柴进去,想,这样至少可以燃到下半夜去吧。他扭头望向黑漆漆的野外,什么都看不见,但听到雨势渐起,雨滴砸在树叶上的噼里啪啦嘈杂声。
白背心倒干草垛上没一会儿也融进了打鼾的多重奏里。
阿风把手搁红毛的胸口上,那里在微弱的一起一伏,听略懂医术的白背心说,只要呼吸顺畅,便无大碍。但是谁说得清他的五脏六腑是否受到损伤呢?得赶紧出去啊。他摸了摸自己身上,哎,连手机都没有一个。
他掀开毯子侧躺进去,眼睛一直盯着红毛。从来没想过红毛的身世这么悲惨,以前问他时,他总是语速飞快匆匆带过,最多听到车祸这件事为止,连有个亲弟弟这件事他都没有明确的提过。
唉,曾以为自己的身世最凄惨的,没想到世间还有跟他一样的。那个任老爷是个什么大人物,看三小弟提到此人时都面露惧色,多次欲言又止
第二天天空放晴。白背心又小心检查了一遍红毛的伤势,喜道:“老大的生命迹象变强了。”
阿风从挂着石壁上的袋子里取出特殊处理过的牛肉干,笑了下,今早醒来时他就发现了,“快吃早饭吧,吃了立马出发。”
他们背着红毛等人出洞走了好几个钟头后,碰到绕过来的程远那支分队,队里还有阿风那队的带头人和没跟他一起游河的弟兄,事后阿风才了解,多亏那个带头人强硬要求,程远他们才日夜兼程赶了过来。那三个背人的弟兄如临大赦,立即把三名伤员交给其他弟兄自己往地上一瘫,好久都起不来。
好就好在,程远这只分队里还有担架,他们把红毛放上去抬着走,行走速度提升了很多。
“哎!本来我们这边有规矩:下雨不进山。老大也真是,心急如焚,这下好了吧,弄得自个儿受这么重的伤。”程远边走边跟阿风埋怨。后者瞥了一眼担架上的人,想起他说的“你能来真好”,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确实值得。倘若自己不来,倘若这些人看到桥坏了c半路换道,那红毛就得被压在重土里再等四五个小时的营救。阿风觉得以他当时那虚弱的生命征象,再等那么久,铁定挂了,还好自己来了,这些性命攸关的事还真不能假以他人之手。
他们刚出山脉,阿风立即向程远要了那部手机,他边远离人群,边拨打电话,铃声响了两声立即接了:“喂”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了?”阿风心急道,明明才过了一个晚上,他怎么又变得这么虚弱了?
“阿风?”
“嗯,老公”
“你给我死哪里去了?咳咳咳”那边传来一阵手忙脚乱声。有人叫着那拓王,那拓王。
“喂喂喂??”阿风被弄得精神紧张起来,“喂!!!”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大巫医仓促的声音,“王刚才又吐血了,状况很不好,你快回来。”
“你,”阿风返头看了看躺在车里的红毛,被搞得有点六神无主,“你先过来我这里!有人也要挂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阿风紧捏着手机,没有办法,两边都是命,忠义两难全,大不了把命给红毛,他陪那拓一起
“这”诸宇说,“我做不了主,现在王的情况不容乐观”
那边又传来男人的喊声,诸宇把手机给我!
“你跟王谈吧。”
“喂!”男人的声音又变得恶狠狠的,虽然感觉到虚弱,“你回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