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过得很是快，不过三日，便到了阿媛的笄礼，所幸的是这几日阿媛虽照旧闷在房中，却终归未作出些教人担忧的事来。

    这一日，依着阿媛的意思，家中并未请许多人来，只是一家四人围坐一桌，就着一锅煮的咕咚作响的羊肉汤，说些闲话便是了。其实女儿家的及笄礼该是无比盛大的，本该在一个晴好的日子里，邀好友过府，着华服，由着母亲绾发。今日多少也是委屈了些，只是阿媛说不愿大操大办，母亲也只得依了她。

    天气愈发冷了，窝在房中吃着羊肉汤很是滋润，父亲同母亲今日兴致也很是高，取了坛新酿的果子酒，招呼着阿媛一同饮上几杯暖暖身子，阿媛笑着应了，连连喝了三杯。我拿筷子夹了片羊肉，往阿媛碗里送去，阿媛偏着头看了我一眼，面上泛了些红，我远了远她面前的杯子，阿媛却咧开嘴笑了，同我说道，世间最妙不过围炉吃羊肉汤了。

    父亲听了，也很是高兴，递了个木匣子给阿媛，不过一个小巧的匣子，却很是别致，上头雕着凤穿牡丹的图样，通体乌黑，隐隐泛着些赤色。阿媛接了匣子，却不急着打开，父亲见状催促道：“阿媛，怎么不打开看看？”

    “父亲这次竟也偷偷备了礼给容与，我可要好好瞧瞧是何物事。”我耐不住性子，就着阿媛的手开了匣子，里头静静躺着个玉质的长命锁，白净的无一丝杂质，上头刻着几个字，“安乐”，我伸手摸了摸，竟泛着些暖气，瞧着很是温润。长命锁又用七宝璎珞系好，瞧着很是别致，阿媛伸手抚了抚长命锁，一时竟移不开眼。

    “阿媛从前说自己幼时带着的长命锁丢在了来长安的路上，姨父寻不到原来的那个，便叫人特制了这个玉的，想着女儿家一生安乐最是重要。”父亲待小辈向来是极好的，阿媛眼里泛了些泪，只怕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我想着今日不好叫阿媛伤心，恰逢屋外飘起了雪花来，我舀了碗羊肉汤递给阿媛，却不想阿媛怔怔未曾有动作，我往阿媛手旁放了放，低低喊了声容与，阿媛回过神来，收了匣子，要婢子收好，回身动作大了些，一碗羊肉汤直直泼在了我身上，溅起了些许在阿媛裙上。母亲担心烫着我与阿媛，忙促我二人回房中换身干净的衣裳。

    我与阿媛一路同行，雪不过下了一刻便停了，雪片子落下了便不见了，似乎从未来过。“二哥，这世间可真好，我可真是舍不得。”

    “世间万事皆好，二哥以后带你看山看水，看林间日光透来，看云间鸟雀穿行。”

    “二哥日后是要带着嫂子看山看水的，阿媛自然也会有人陪着度一生。二哥先去换衣裳吧，阿媛先走了。”

    我换了身月白色的袍子，往阿媛院子里去，预备寻了她一道往厅中去。阿媛房门紧闭着，我抬了抬手正欲敲门，却见阿媛的婢子自外头来，手里还捧着壶茶，说是阿媛有些头疼，要她去泡了壶茶来醒醒神，我颔了颔首，抬手敲了敲门，过了许久房中也不见回应，我心下顿觉不好，抬腿便踢开了房门，阿媛不在桌旁，不在案前，却躺在床上，似乎只是睡了过去。我却很是害怕，跌跌撞撞行至床边，伸手推了推阿媛，阿媛的头却往里垂了下去，我颤着手探了探阿媛的鼻息，却早已没了生气，我跌坐在床边，紧紧握着阿媛的手，我无法想象半个时辰前尚且贪恋世间万事的人如今却这般了无生机。

    婢子晓得出了大事，惊叫了一声便往外头跑去，我自是无力理会她，只是想着阿媛来时静如浮萍，我费了许多时日才叫她在家中生了些根，眼瞧着茁壮成长了些，不必再如从前般每日忧心，却不想终究是失了她。阿媛面上还很是好看，只是如梦中一般，我盼着她不过是装睡唬我，装得久了，累了，睫毛便轻轻颤了，笑着同我说：“二哥我逗你呢。”只是今日，阿媛似乎很是厉害，这么久了睫毛也不曾动一动，我终是忍不住讨饶，“阿媛，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