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一盆冷水泼下,宇文衡似乎清醒了几分。
“‘破焰刀’能分人灵肉……”
他的眼中带着几分期许,急切地问道:“那刀在你的手上对不对?否则怎么可能笃定它不在你师父那儿?!”
星河心头一紧,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言。
她有些心虚地偏过头去,“师父是我亲自送到冯翎郡的,他带没带什么我很清楚。你还是放弃那个念头吧!你师父和舅父死后,分割灵肉之术在南秦已经失传了。”
“失传?”
宇文衡忽然笑了,笑容颇有些诡异,“朕是天子,大周之主!只要存在过的东西,掘地三尺也会找到。你看……”
他忽然指向一旁的宫灯。
“这盏灯的光芒是不是很特别?”
话题忽然从破焰刀跳到宫灯上,星河有些诧异。
定神仔细一看,只觉得灯光柔和,并无任何异常。
“朕差点忘了,你是看不到的。”
宇文衡笑了笑,扬声道:“来人。”
侧殿珠帘一动,一名内侍小跑着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你告诉宋作司,这盏宫灯有什么不同?”
内侍仔细看了看,认真地回道:“这盏宫灯光泛青绿,许是沾染了铜粉吧。小人这就去换过!”
“不必了,下去吧。”宇文衡摆了摆手。
内侍不明所以,赶忙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星河脸色大变。
小小一盏宫灯里竟藏有古怪!
邑瑟以“敛影”一蛊成名,身为他的关门弟子,宇文衡必定会在光影中布蛊的秘术。
难道刚才他对谁……下了蛊?!
……
宇文衡走到宫灯旁,长袖轻轻自顶端拂过,一道青烟从月白的丝罗灯罩内腾起,凌空结成一朵莲花的形态。
接着他双手结印,催出自身蛊火。跳跃而起的青色莲火,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张合。
一团烟、一团火,一左一右绕着他开始缓慢地旋转。
两者越转越快,慢慢合二为一。
“簌——”
一道强光闪过,烟与火瞬间荡然无存。
烛火中的烟气与他的蛊火融为一体,他这是……往他自己身上下蛊?!
“你做什么?!”星河失声惊呼。
见她神色紧张,宇文衡忽觉心情大好,不紧不慢地说道:“当年我去咸阳接拓跋稷,归来的路上便发现他身中奇蛊,离咸阳越远身体就越差。身为一名蛊师,难免对同行的佳作产生兴趣,于是潜心研究了一阵子。近来,去了噬蛊虫,身体也好转了些,于是自己试着炼了一对,今夜……刚好试蛊了。你猜一猜,朕刚才把另一只蛊下给谁了?”
听他这么问,星河不禁蹙眉。
方才殿内的人,每一个都是将要独当一面的重臣。宇文衡也不傻,不管哪一个与他“同身同命”,都对稳固大局没有任何好处。
既然没什么差别,目的便不在杀人本身,而是要与她谈买卖。
而要谈买卖,筹码则越大越好,那蛊……必然下在她最在意的人身上。
“我夫君?”
星河眼色一沉,“为什么拉他与你一起死?没有了他的牵制,嘉儿还能不能坐稳皇位?是否能平安长大……你想过吗?”
“因为你自作聪明!”
宇文衡勾起嘴角,笑容肆意却冰冷。
他发现了!
星河指尖一抖,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宇文衡走到她面前,低头道:“那个舒儿,很聪明,也很小心。直到现在,朕听她说话,看她举手投足,依然无法相信,她不是真的宋月怡。虽然宫人们都难以描述贵嫔的样子,但只要见到她,都不会有半分怀疑。”
“你是怎么发现的?”
星河明眸轻转,仔细思索着可能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