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莫云最先坐不住了,“大掌柜,您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有。”邱言预只回了一个字。
星河的手有些颤抖,再一次面对至亲的死亡,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母亲去时,她记挂着佛谶之事,心头始终堵着一口气;父亲、叔伯去时,她满心是二位兄长和弟弟、妹妹的安危,犹如一把剑悬在心上;如今……外公要走了,却是因为她。
无处去恨、无处去怨,只有追悔和愧疚。心头最后一根弦紧绷着,仿佛天之将倾,地之将陷……
这种感觉让她彷徨。
星河吐了口气,漠然道:“邱叔叔,我累了。回答完了,就可以去歇息了吗?”
邱言预看着她,稍稍点了下头。
“宫家起于微寒,先祖有训不得忘本。为保后世平安与墓葬安宁,历代家主一律葬入西山青园。一口柳木棺,三牲为祭,齐家举哀,停柩三日;一方石砌坟茔,坐西北面东南,植青松两行……子孙不得守墓,非经年不得祭告!家主死讯,归葬……后七日,始讣于天下!”
她的声音越来越抖,却越拔越高,最后几乎带着哭腔。
座下众人,感同身受,纷纷低头拭泪,唯有邱言预不为所动。
他点头道:“很好,七小姐答的一点不差。如此……我便放心了。”
星河抬起头,通红着眼睛盯着他,沙哑着声音问道:“邱叔叔,我可以走了吗?累了……想要去休息。”
“抱歉,还请诸位再待上片刻。”
邱言预向众人拱手,转身向议事厅外打了个响指。
门被自外推来,接连走进来许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宫家家仆也有外人模样的。
当所有人还在诧异中,邱言预稍稍摆手,这些人立刻齐整的列队,站到了他的身后。
邱言预从侍从手中接过一副卷轴,摆放在长桌上,猛然挥袖将它展开。
长卷从长桌一端延展到另一端,白纸上以苍劲的齐隶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邱言预指着长卷道:“这是改选家主的契约文书。今日,五房掌事皆在。打算参选家主的,请将名字签到右侧,放弃参选的签在左侧。最后,还要请五位将各房印信盖上去。”
这一下子,议事厅内炸开了锅。
“这什么意思?”
“三十年期未满,老家主还在,怎么改选?!”
“不合规矩……大不敬!”
……
各行掌柜们各个义愤填膺。
五房年轻一代的掌事们面面相觑。
最后,星河开口道:“左右还有两日,邱叔叔等不得吗?”
“确实等不得。我还有许多要务,这些注定的事情,都需要提前开始打理。”
邱言预回答得冰冷,意思却十分明确。
星河无力地点头,“如此,便依叔叔的意思来。”
……
五枚“兰心佩”依次摆在长桌上,议事厅内灯烛尽灭,只留下一支红烛。
小丫头手持烛台,使火焰平齐桌面。透过微微浮动的烛光,可见照在墙上的影中,有“金、木、水、火、土”一列古朴的龟甲文。
灯烛再次点燃,厅内恢复了光明。
邱言预一手翻着族谱,一手在长卷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确认无误,五房掌事都有资格参加大选。”
他的眼光一转,看着星河说:“长安号重建不足一年。若是按比例折算的话,对其他几房似乎不太公平。”
“不需要折算,长安号的营收有多少算多少。”星河颇为无奈地回应道。
拿自己半年的盈利,与旁人一年来比,简直是疯了。她的余光似乎瞥见,一旁的独孤莫云,难以自控的表情扭曲。
……
与五房签好契约文书,邱言预恭敬地收起卷轴,交到近身的侍从手里。
他又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