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星河说出这三个地方,身边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第一处是南梁本朝军队的粮草,一旦陈煜抢了,西蜀必失。任荆湘七军再走投无路,也绝不能行会酿成如此不赀之损的事情。
另外两处一个是友邦,一个交战中的敌国,也都是棘手的马蜂窝。一旦捅了,已经面临强敌的荆湘七军,都难以应对可能得后果。
陈煜提着的一口气,还没呼出就谢了。
他扯着自己的束发,丧气地说:“小姐一片好心,帮忙出的这些主意,本将军心领了。可是显然,这三处粮草都是抢不得的。”
星河不忙解释,而是从怀中扯出一块帛巾。
白帛铺展开来,是一块仓促临摹的舆图。
陈煜仔细一看,山势水利地形颇为熟悉正是西蜀军黔西营附近的地形图。
“先不说抢不抢得,我们先看看抢不抢得到。这是我军细作传回的,西蜀粮草大营地形和守军分布图,我从陛下那临摹来的。大营在我朝征南军战线以东,隔着长江天险,是以我朝想夺而不得的据我所知,你在衡阳和零陵郡还有些策应部队,正是好在这个大营的后方。面朝天险,西蜀军在这块的布的兵力并不强,你若趁他们忙于提防西线,从背后东线摸过去根本不需要多少损伤,便能得到所需的粮草。”
陈煜瞪大了眼睛,暂时没工夫思考她竟从魏君案头偷了舆图,却怎么也不能接受要他去抢本朝军粮的建议。
“将军仔细想想这批粮草你若不抢,西蜀军就能打赢了吗?过不了多久,这批粮要么在大战中被消耗,要么就被我军抢了c烧了,还不如物尽其用,保证你们能攻下金陵,灭了叛军拨乱反正呢!”
她这番道理,无理中却是正理。
陈煜额间渗出细汗,“只是,事情这么做,实在不妥将来对陛下和太子殿下也无法交代。”
“我听说梁君他,身体有恙。”
星河刻意说的含糊,陈煜心中却是了然。
混进金陵城中的探子早传回消息,孙缪叛军虽然未完全控制皇城,却切断了所有药材和粮食的供应,陛下身染普通寒疾却不得救治,已是苟延残喘大限将至。
他点了点头,“这消息不虚,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尽快攻城,剿灭叛军匪首。”
“但是将军,你可曾想过‘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今日你们是平叛的英雄,一呼百应,手握南梁半数军队,可是得罪的王公贵族又岂在少数?别的人且不论,这次萧少伦带兵剿匪,丢失了粮草大营,听说你父亲怒斩了他的副将马晖,还当面斥责他妄为。他的哥哥衡东王萧少宗,可是一直蜷缩一隅养精蓄锐来着他们都是梁君的亲儿子,等将来大局定了,随便出来蹦跶几下,哪还有你们这群出生入死的将士们说话的地方?我听闻南梁前朝大将军林禹,在与北齐沛阳大战中,以一己之力在万军中保得先王脱身,被封为一等军侯如此军功卓著又如何?临到头,馋臣进言陷害,君王忌惮之心一起,林将军阵前被斩,一门成年男丁被全数坑杀,女眷押为官妓,未成年的孩子全部没为罪奴”
说到这里,星河叹了口气,“人活于世,孑然一身者尽忠易,有家有口的尽忠难,一着不慎便连父老妻子都不得善终。”
陈煜一抬头,正对上她深邃的双眸,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个少女面上一团和气,话中却充满了杀机。让他仿佛着了魔一般,头脑中都是她描绘的景象。
“萧少宗和萧少伦在等什么?不过是梁君和太子死罢了。有这样的一群皇族贵胄,我只能说——萧家气数已尽,彼可取而代之。”
眼见陈煜心火已起,星河又往里面泼了一桶油。
“取而代之”
陈煜喉头动了动,不禁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