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幻季琉梨起床的时候,协暮月是有感觉的。没有强烈警觉心的人,在这里,是活不久的。可是,他却没有起来。
那双宁静的眸子,墨黑色的,带着莫名光芒的瞳孔,在他的脑海里浮动不定。没有闭紧的窗户,透射进些细碎的阳光,还有丝丝凉风。被掀起的窗帘,泛着陈旧的颜色,有灰尘,有褶皱。
索度城的夜很漆黑,索度城的晨很冰冷。
今天,让他再证明一下吧。
“索度城是最混乱的一座城,城主经常换,只要把原城主杀了就行。只要把房子原本住的人赶走就行了。”
刚要下楼,就听见那个小鬼的长篇大论。语珮莲的弟弟吗?与当初的他,完全不一样呢。看起来,是个有点任性的小鬼呢。
“赶走?那多麻烦,直接杀掉不是最简单了吗,也不用担心有后顾之忧。”协暮月习惯性地勾起一抹带着邪意的笑容。的确,他就是这样做的啊。
“你也起来啦。你的早饭也准备好了哦。”
协暮月看着笑的柔和的幻季琉梨,竟然有些微微失神。面对他的幻季琉梨,从来是都有着一种柔软的倔强,平静的坚强,那张清泠的脸庞,原来,笑起来,是这样的灵韵而温柔。
真是奇怪的感觉呢。这样宁静的早晨,真是不适合他啊。
“今天,一起出去玩玩吧。”
“我们可以跟传说中的‘邪月’出去长长见识,挺好的对不对?”意外的是,幻季琉梨的反应很是活跃,怎么说呢,就像是朋友间的聚会般朋友?那是什么?
真是奇怪啊,不能再这样了。心里,很奇怪呢。
很是巧的,路过了黑楼;很是巧的,一个赌博到输了老婆孩子,还弄了一身伤的人出现在眼前。真巧,注定吧。
虽然对他来说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不能引得他侧目一眼,但小琉梨却似乎很在意呢。这样也好,很快呢,就可以让她明白了。她,是错的,从来都是错的。这个世界,也是错的,从来都是错的。只要让她明白就好了。
协暮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着她为那人驻足,看着她接受自己的给予,看着她走向那个人,看着她被劫持被威胁。
明明冷眼相待,可是,却控制不住看着那尖锐的利器,手指微动,四周不起眼地浮起了几片落叶,无人知晓。
“可是没有了呢。”协暮月听见她轻轻地说,听不出任何情绪,然后,那张洁净的甚至散发着光芒的玉手,微微一动,也许,他眼花了吧。那个人,怎么会倒下去了呢?那双手,怎么会沾染上鲜血呢?
不对,这不正是他最初的目的吗?这样,她该明白了吧。
不对,她怎么会动手呢?那个人,不是应该由他来杀的吗?
一切,都混乱了。
协暮月只能看着眼前的人,干净的眸子,却平静地让人感到可怕。也许,是错觉吧。
“你以为,不管怎样,我都不会伤害他。”
“其实,从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如果我不上前,与你没有杀他的结局,没有什么不同。但如果他接受了我的好意,也许还能撑一段时间,只是”
“看来,我真是低估了你的‘善意’啊。”协暮月无奈着,只能无奈着。小琉梨,从来都是聪明的,从来都是善良的,可是,却从来不会和他想的一样。
“但死的人也可能是你!”他紧紧盯着幻季琉梨,心中有种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愤怒。
“我累了,想回去了。”
协暮月看着语陌曦和幻季琉梨离去的身影,眼眸中第一次染上了一种莫名的黯然。她,在悲伤吗?那双平静的眸子,那颗淡然的心,是不是,在哭泣?
他,错了吗?不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