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不及想这件事情了,下午还有一个会,有一个骨癌患者的情况比较特殊,有两名从北京过来的这方面的专家过来和我们一起进行会诊。
其实在医院里上班,见到最多的伤c病c痛还有出生和死亡,自己的感情莫名其妙的就会变得伤感,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生命其实是一件非常脆弱的东西,就是医生,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我在外科,总是见到流血,动手术刀,亲历完整的一个人失去他的四肢或是身体的某一部分。
有时候我想:人活的总是好的,特别是像我这样四肢健全,衣食无忧。虽然内心可能已经伤痕累累,但是有什么关系,仍然不会妨碍我们都这样体面的活下去。
下班了之后,我换好衣服,径直走到医院门口的花坛边等千姿。
太阳没有下山,仍然春寒料峭,冷冷的风好像吹到人的骨子里面,千姿的车还没有出来,我搓了搓冻得有点发紫的手,缩了缩脖子,低下头,心里有丝丝的难过涌上心头。
这样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千姿的车就滑到我面前。
车窗很快被摇下来,千姿坐在副驾驶座上高兴的对我说:“快,沐阳,来上车。”
我拉开后车门坐上去,还没有坐稳,千姿接着说:“沐阳,这就是我们科今天新来的贺凌云。”
我抬起头,正好迎上贺凌云那一张带笑的脸,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贺凌云仍然微笑着说:“小师妹,你好啊!”
贺凌云的笑脸在我的眼前无限放大,好像又层层重叠,恍惚间好像所有的回忆都没有走远,所有的一切都回来了。
大二的第一堂课是《病理学》,还没有到上课的时间,因为要帮同寝室的同学占座位,所以我去的很早。
可是我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去的比我更早,那是一个带眼睛的男生,他坐在讲台上,那是老师才该坐的座位。
讲台上有一个双肩包还有一个回旋着茶叶的茶杯。
那个男生听到有人进来,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看手中的书。
大学里的学生一向是不屑关注所谓的老师或者周遭的同学,教室里乱糟糟的,个人围绕在一起各说各的,谁也没有太在意讲台上的人,我也是。
我一向都有预习的习惯,所以我也打开手上的书翻起来,这时有同学陆陆续续的进来,可是那名男生坐在讲台上仍然没有动。
上课铃打了第一遍,教室里逐渐的变得安静了,有学生干部在维护课堂环境。教室里已经是人头攒动,有人在下面小声的议论。
“这是谁啊,怎么坐在那里?”
“是啊,这干嘛呢?不会是我们的老师吧?不可能老师怎么会那么年轻啊?”
“就是啊,老师该来了吧?”
正式上课铃想了之后,教室里开始安静下来。
讲台上的男生合上手中的书,站起来,抬了抬眼镜框,慢条斯里的说:“同学们好,我是你们这个学期《病理学》的老师。我叫贺凌云,确切的说我是大家的师兄,因为我现在还是在校研究生,很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和大家一起学习进步。”
讲台下“哗”声一片。
同学们像是炸开了锅。
我知道那些都表达的是一些失望的情绪,我的失望更胜同学一筹,我觉得这个国内排名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学校,居然找一个在校研究生来代大二的专业课,会不会太儿戏了一点。
我一下子失去了听课的兴致。
贺凌云转身在黑板上写他的名字,我从背包里面拿出一本小说,是亦舒的《喜宝》,埋头看了起来。
可能我坐的位置太靠前了,坐了这么好的位置也没有用来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