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掌灯时分了,现在不走更待何时,杜云凉和春路换了装扮,商议出一个计划。
&nb;&nb;&nb;&nb;杜云凉先收拾好一个假包袱,扮作春路,在高钰眼前晃过,然后从大门出去,如果高钰跟出来了,那就正好把他引开,好让春路出去。如果没有跟出来,那假扮成小厮的春路正好从前门出去,不会引起注意。
&nb;&nb;&nb;&nb;如果杜云凉被高钰跟出来了,她就找机会绕到东角楼成衣铺子那边,再变个男子模样出来,让高钰摸不着头脑。
&nb;&nb;&nb;&nb;想到这个喜感的效果,杜云凉忍不住哈哈大笑。春路放心不下,一直问她这计划靠谱吗,对杜云凉是不是太危险了?
&nb;&nb;&nb;&nb;“怎么会呢?你想想,高钰既然只盯上你了,那旁人他都不放在眼里,我就算被他跟上了也不碍事,顶多他骂几句嘴,我骂回去就是,绝不会吃亏的,放心好了”
&nb;&nb;&nb;&nb;“可是”春路其实想说,你长成这样,就算再怎么降低存在,也很危险呐!
&nb;&nb;&nb;&nb;“没什么好可是的!大街上那么多人,难道我还不能找人帮忙吗?你别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担心你自己就行了”杜云凉不由分说,把春路推去换衣服。
&nb;&nb;&nb;&nb;杜云凉时常也奇怪,她这个爱打抱不平的性子,真不知道随了谁。杜家的传统里似乎并没有这样江湖豪气的一面,但她却是从小就崇尚正义,大概是天性使然吧。
&nb;&nb;&nb;&nb;以前母亲叫她“无事忙”,看了几本廉明公案c冤情大集之类的话本子,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下人之间的小事情,她都爱横插一杠,煞有其事地评出个有理没理来,判定一方是对,一方是错,还自觉公平正义。
&nb;&nb;&nb;&nb;其实她做的那些判定,大都是想当然的,并没有真实合理的考量,更别提搞清楚来龙去脉了。但母亲却很放心地容她胡闹,看她怎么自圆其说,说完了还要点评一下她说得怎么样,好在哪里,不好在哪里,长在哪里,短在哪里,她下次就会扬长避短,改正不足。
&nb;&nb;&nb;&nb;也许那些事本就无足轻重,让她增长些本事,顺便也减轻了那些下人的焦虑。到后来,很多时候她是硬分出个对错的,因为渐渐觉得,对错不那么重要了,只能各打五十大板,这招是从母亲那儿学来的。
&nb;&nb;&nb;&nb;这么想,其实她不是没有受到影响的,爱主持正义,其实不过是热衷于种种与天斗c与地斗c与人斗的活动,但受条件所限,无法让她施展才能。
&nb;&nb;&nb;&nb;难道是母亲影响了她?杜云凉有点意外地想到这一层,然后迅速否决,不会的。母亲行事温和,对那些杀伐决断都没有兴趣,从来不会霸道专权,更不会操纵下人,玩弄阴谋,她这些争斗不休的心思,一定是与生俱来的,和别人没有关系。
&nb;&nb;&nb;&nb;春路换好了衣裳,有点不好意思地站在杜云凉面前:“我穿着这衣服,显得不伦不类,怪怪的”
&nb;&nb;&nb;&nb;“哪里怪了,很好看啊”杜云凉赞道。
&nb;&nb;&nb;&nb;“你说真的吗?莫不是在哄我”春路喃喃自语,低下头打量自己。
&nb;&nb;&nb;&nb;就在看见了春路嘴角笑意的时候,杜云凉方才朦胧地感觉到,自己是有影响力的,就像她曾经荒唐的胡说八道影响到一个下人的命运一样,母亲虽然没有按照她的判断做奖惩的决定,却清楚告诉过她,什么叫一言偾事,一人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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